第7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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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中初见,廊下转扇,上元节灯会夜游……昔日种种历历在目,纪初桃的声音有些许发涩。
  她维持着一个帝姬应有的公正镇定,可还是没忍住,酸涩了鼻根:“晏先生做得太干净了,殊不知没有证据,便是最好的证据。”
  “好一个‘没有证据,便是最好的证据’,晏某自知力量单薄,复仇之事无异于蚍蜉撼树,故而选择最薄弱易攻的殿下作为突破口,未料却是作茧自缚,自取其辱。”
  晏行哑然失笑:“晏某认罪服输,只恳请殿下放过那名认罪的内侍,他是被逼替罪,并未真正杀人。还有隔壁杖刑的家眷,她们是无辜的。”
  说罢,他拢袖躬身,长长一礼。
  纪初桃知道,株连之罪,始终是晏行心中不能言说的旧痛。
  她深吸一口气,吩咐拂铃:“去将她们带过来。”
  不稍片刻,拂铃将隔壁受刑的“女眷”都领了过来,但出乎意料的是,她们都是宫婢假扮的,且行动如常,根本连一根头发都未伤着。
  晏行失神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所以,殿下只是在做戏给我看?”
  纪初桃怎么可能真的不分青红皂白,就乱打乱杀?
  不过是赌一把晏行的人性,无奈出此下策,佯装迁怒用刑,逼他自乱阵脚罢了。
  “抱歉。”纪初桃哑声道,为自己最讨厌的、玩弄人心的计谋。
  晏行非但不生气,反而显露出轻松的样子,摇首道:“该道歉的是我,当我选择借殿下之手复仇时,就已然背叛了殿下。今日一切,皆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只是幸好……”
  “幸好什么?”纪初桃问。
  晏行温声道:“幸好殿下,守心如初。”
  晏行被侍卫带走时,纪初桃终是没忍住,深吸一口气唤道:“裴行!”
  “裴”是晏行改头换面前的本姓。
  晏行顿足,微笑着回首,一袭儒衫飘飖,仿佛自己要去的不是牢狱,而是山高水阔的自由之地。
  “你后悔吗?”纪初桃忍着酸楚问道。
  “不悔。”晏行以折扇抵着下颌,仰首望着叶缝切割的天空道,“尘埃落定,七年了,这是我最轻松的一刻。”
  ……
  纪初桃没有将晏行交给刑部,而是关在了自己府中的杂房中。
  晏行是她亲手抓的,但她却没法亲手处置他。
  一整日,情与理不住拉扯着纪初桃的思绪,使她心绪难宁。
  当年大姐为稳定朝局,不得已听从尚是侍御史的刘俭之建议,处置了反对女子辅政的陆老满门。
  而陆老门生晏行又为了报师门之仇,蛰伏数载,借纪初桃的令牌杀了刘俭。以此让朝臣看到天子并非懦弱,亦撼动了大姐的政权。
  为国,为恩……这场博弈中,似乎谁都没有错,可是又谁都不无辜。
  夜如此漫长,心绪紊乱的纪初桃挥退了侍婢,辗转许久未眠。
  为何晏行不坏得彻底些呢?这样,她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将他交给大姐处死。
  正胡乱想着,忽闻窗扇被人轻轻叩响。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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