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1)(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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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鞍照白马,踏尽五陵风——”
  此话一出,看客们皆笑了。毕竟如今,红馆乃是整个东陆最有名气的风月之地。不仅是因为美人无数,还因那往来之客皆是钟鸣鼎食之辈,在此处为博美人一笑,豪掷千金,留下多少风流韵事。
  此时,红馆的后门面对着建河,搭起来的破台子上,说书人捋着自己的胡子,端起温热的茶碗嘬了一口。
  人群中有人问道:“可是些有姓名的人物?”
  那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位看官莫急,待老夫慢慢道来。这群少年郎,个个都不同凡响。这其中有两位至交好友,一个是宁安将军府的独子,也是我唐国这百年间来最年轻的状元郎……”
  “你说的可是裴聿书那乱臣贼子的养子?!昭文九年,渎神乱政,人人得而诛之。”有人嚷道。
  “胡说什么!裴将军当年的事情岂是你我能轻易判断?莫不是听了那褚太师的片面之词?”另一人驳斥道。
  二人正红着脖子争执,不消两句,就有人拦着那后者。然而迟了,人群中不知何处窜出来了两个拿着紫色牌子的人,一边高声喊着“佑西府办案”,一边将那称呼裴聿书为“裴将军”的平民男子绑了起来。霎时间,旁人皆噤了声。
  台上的说书人仿佛司空见惯,微微一笑,继续道:“那两位知己中另一个嘛——”
  “说来是天潢贵胄,咱们稷城响当当的大人物,继承的却是陛下母族的血脉,乃是当年风华试剑的头名……”
  “……就这样,二人不打不相识,随后一起惩奸除恶,成为了一生难得的知己。可要说他们的命运啊,那真是令人感叹不已。昭文九年,状元郎上朝第一日,雪白的衣角不知怎的脏了一大片,陛下震怒,遂即发配到北陆边境。同一天里,小王爷在龙神殿误服了一坛子上贡给龙神的酒,意外中毒,武功费尽,记忆全失,如今只能是……”尖细的嗓子说到这里戛然而止,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画船上,屏风之后,正坐着一广袖宽袍的青年,眉目多情,神色慵懒。他那一双濯濯如春月柳的眼睛上挑,时而如枝头桃花般风流,时而静如平波、暗藏深澜。这人仿佛浑然天成的独特,令人想要亲近,却又自惭于形秽。
  他左右各有一名妙龄女子,正美目流转,垂眸浅笑。
  “嗯?只能是什么?”他持着扇柄,好奇道。
  复述的小厮汗如雨下,迟迟不肯张口。
  “都是老话了,无非是废人、傻子、白痴,你挑一个。”俊美无双的公子弯着眉眼,一副亲近语气。
  他虽笑着,那小厮却吓得软了腿,“砰”地一下跪在了地上,不止地磕头:“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那绯色华服的公子一听便失了兴致,挥了挥手。这时,另一人的调笑声随着脚步由远及近:“轻着点磕,这可是云州的名贵木材,若砸坏了船板你可赔不起。”
  只见来者乃是当朝的云麾将军杜舜,一身羽林军的银甲,惹眼得很。那年轻公子近侧的两位美人见状,与不住发抖的小厮一并退开了。
  “怎么着,又是谁惹静王殿下不开心了?”杜舜放下佩剑,朝那尊贵的年轻公子笑道。
  江凝也左手撑着头,束起的发丝滑落在身侧。他声音低沉,百无聊赖:“稷城的二月真是无趣得紧。”
  话音刚落,一名碧色衣裙的侍女从画屏后走出,径自走到了江凝也身边,将手里捧着温热的茶杯递上。
  “那可怪不得稷城。天下哪儿有殿下你没见过的稀奇?”杜舜转而朝那侍女道,“是吧,皎皎?赶明儿他又要嫌你特意备的茶是他喝过的了。”
  皎皎抿着嘴,忽道:“听说北境的华贲都指挥使要回帝都了。那位小裴大人可是殿下的知己同窗,殿下盼了好久,今晨才差人去接了呢。小杜将军,这算得稀奇吗?”
  江凝也凤眸上挑:“皎皎,你是怕杜将军不知道?”
  皎皎自知失言,听得主子话里的怀疑,吓得手一抖。她悄悄抬眼瞥去,见江凝也勾起嘴角,方知他并没有真的生气。
  “那殿下或许迟了,”杜舜道,“听说裴大人为了平安护送沧族世子回来,特地安排了人马从好几路分散视线,连前去迎接的羽林军都不知晓具体路线。如今,说不定都已经到了。”
  江凝也摇着山水描金的纸扇,叹了口气:“本也是想做个面子。什么劳什子同窗……我病了这些年,可一个字儿都记不得了。杜舜你说,我与那裴大人熟吗?”
  杜舜为难道:“殿下,这问题……当年我们在仓廪学堂彼此之间疏远得很,可真记不清了。”
  江凝也没有再为难他,视线掠过红馆的檐角,悠悠道:“天下又有哪里的知己比得上红馆的美人儿?”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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