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3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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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恕我直言。”既然已经说破,荆轲便能侃侃而谈了,“从秦国逃出来的,没有一个不是我们所欢迎的。但李斯的阴谋不能不防。不可让一两个混进来的反间,叫我们怀疑所有的义民,屈辱了他们一片苦心壮志。所以似成封这等情形,必得有个踏踏实实的结果,与世人共见。”
  “那么,你说应该怎么办呢?”
  “真是真,假是假。假的不用说,真的是不满暴政而逃出来的,则以成封的才具,应当大用,才符合太子求贤若渴,用人唯才的本旨。”
  “不错,不错!”太子丹深以为然,“我照你的意思办。不久,就会查出一个确实结果。”
  这一件事算是谈好了。太子丹留他小饮,荆轲因为挂念着夷姞,设词辞谢,主人也没有再坚留。
  等荆轲一走,太子丹立即回到内室,见了太子夫人,第一句话便问:“去的人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太子夫人毫无表情地回答。
  “怎么说?”
  太子夫人不响。
  “又到荆馆去了?”
  “嗯。”
  太子丹脸上的懊恼,更浓更重了!“你!”他指着太子夫人责备,“你也不劝劝她!”
  “你也别老是怪我!”太子夫人有些动气了,“当初为荆先生奏琴时,你如果拦一拦,打消了那件事,就不会有今天这种情形了。”
  “我实在想不到会有今天!”
  “我从未去过荆馆,更不会知道。先听说是她对荆馆的布置不满意,亲自画了图样,要在那里盖水榭,只当她借此排遣寂寞,后来听说她去一整天,我觉得有些不对,悄悄把昭妫找了来问,才知道她真的情有独钟。”
  “那,你就一点不想办法?不说说她?”
  “怎么说?”太子夫人反问,“这儿女私情,做父母的往往都管不了,而况我这做嫂子的?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那位公主,脾气娇、嘴又来得,万一话说重了些,惹她抢白一顿,反而坏了我们姑嫂的感情。我只好常常找她来玩,绊住了她。无奈拴得住她的身子,拴不住她的心。请问,换了你又将如何?”
  太子丹也真的无可如何。论人,一个是一向钟爱的幼妹,一个是万分敬重的上宾;论事,感于知音,心意相投,自然而然地孳生情愫,非桑间濮上的丑行可比。他不但不能说什么,而且照一般情形而论,还应该促成他们的姻缘。
  障碍是在荆轲有咸阳之行,一去不返,夷姞将成寡鹄,更难的是,这一层障碍不便说破。他认为夷姞既已与闻大计,当然知道荆轲不是一个可以付托终身的人,那就该自己有所检点节制,谁知不但不曾节制,而且竟是如此放纵,将来会弄得难舍难分,不可收拾,为亲人招来无限烦恼,真是太不体谅人了!
  一想到此,太子丹怒不可遏,蓦然起身,向外走去。
  一出了屋子,才想到夷姞在荆馆——他原意是要去找她深谈的,此刻只好先忍口气再说。
  到了下午,夷姞回来了,特意到东宫来看她哥哥。说了些闲话,太子丹向太子夫人做了个眼色,示意她避开。
  太子夫人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站起来,对夷姞说道:“妹妹你坐一会儿,在这里吃了饭走。我先跟你哥说句话。”
  夷姞有些觉察到了,心里微微发慌,不过她已从荆轲那里学会了沉着,所以点点头:“你们请吧,别管我。”
  于是,太子夫人走到外面,把所有的宫女都遣了开去,等太子丹出来,她悄悄叮嘱:“说话千万要婉转,她是最要面子的人,千万别伤了她的自尊!”
  太子丹接受了她的劝告,踌躇了一会说:“要不,你一起来谈吧!我怕我忍不住会责备她。”
  “不,这些话,只能两个人谈。你记着,你们是兄妹,只要恳切,她会听你的。”
  太子丹悄悄地站了一会儿,把心静下来,平弱去躁,准备破釜沉舟地说服夷姞,从此不再跟荆轲见面。
  但是,重新回到屋子里,看到夷姞肃然等待的神情,他自己倒先紧张了,好半天,才说了第一句话:“听说你最近常到荆馆去?”
  “是的。”夷姞平静地答道,“我在那里有许多事要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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