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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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蕴宣了声法号,说:“佛在心中,身在天边又何妨,虽入红尘,能度众生,也算功德。”
  顾相檀听后忙道:“醒之道浅,度不了众生,不过求一个尽力而为罢了。”
  观蕴并未多言,只叮嘱了一句。
  “此去无论所遇何事,奸诈险恶勾心斗角自不会少,不过你却仍需谨记,修佛之人终究以慈悲为怀,因缘果报,临到轮回台前一桩一件算起来都不会少,就当为自己,为所惦念的人积德,本心不可忘,善念不可丢,得饶人处且饶人。”
  顾相檀一怔,垂下眼去,半晌,点了点头。
  ……
  到鹿澧时还未入夏,离开时已是要入秋了。
  郊野小院外,苏息和安隐前后奔忙着来回收拾,备马车,拿行李,顾相檀同衍方一道确认了回程的路线后,便回到院内,就见傅雅濂负手站在门前,默默地望着那两架高高的葡萄藤出神。
  前几日,葡萄已是熟了,他和师傅一道亲自将它们采摘而下,自己留了几串,剩下的全赠予了相国寺的僧众,此刻架上光秃秃的一片,加之院内本就不多的东西都带上了马车,显得到处都有种人去楼空般的味道。
  “师傅……”顾相檀轻轻地唤了一声。
  傅雅濂转脸瞧见他眼带忧色,笑着摇了摇头:“我无事,不过想到以前有些感叹罢了。回京时的安排可好了?”
  “嗯,宫里的侍卫已在路上了,待我们离了鹿澧,便正好能同他们遇到。”
  傅雅濂颔首,回头再看一眼小院,径自转身上了外头的马车。
  顾相檀也望了望那空落的葡萄藤架,轻轻地呢喃了句:“若有一日,再回到这里,必是一切已尘埃落定了吧……”
  两人一道坐上马车,衍方在外头赶着,顾相檀并未让相国寺的人来送,师傅二人走得悄无声息。
  既然决定重回朝堂,这一阵傅雅濂自是问顾相檀了解了不少朝中的动向,傅雅濂当年才束发就已高中状元,一举入仕,得先帝亲笔御赐入都察院当差,名动京城,自此十多载于名利场中浮沉,最终成为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良臣,所以即便离开了七|八年,但个中曲直动向他就算久未关心也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所以在顾相檀说到三王如今势力时,傅雅濂便道。
  “羽林将军身死,的确让赵典元气大伤,但将去兵留,根基算不得大动,侯将军也被牵连,六世子又年少,待神武军东山再起同样需要时日,宗政帝手中兵权了了,三王依旧有恃无恐,若要真与之一战,兵力自是少不得,”不过他们是文臣,打仗的事帮不了太多,而且有赵鸢在,傅雅濂坚信他必不会让几位兄长失望,“然而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要动摇三王根基,除了在战场上用兵力较量,或许我们更能做的,是想法子断他的后路。”
  “粮草……”顾相檀若有所思。
  傅雅濂颔首:“扬汤止沸,莫若去薪,三王屯兵在东县,东县已是多年穷困,单凭当地的庄稼怕是连一个骑兵营都养不活,那些口粮或用以安兵的补给皆是从别的地方运过去的,如今国库空虚,宗政帝自己连银子都没剩多少了,三王犒劳那些军队的钱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无非是盘剥百姓中饱私囊!”顾相檀想到来时所遇庄稼汉的话,不由咬牙,光是那鹯鸟就能将三王旗下的一些贪官污吏养得脑满肠肥了。
  傅雅濂冷冷一笑:“那便正好乘此机会釜底抽薪,斩草除根。”
  顾相檀心头一动:“三王如今必是全心全意为培养一个能替代羽林将军的良将,而再未寻到前,他不会轻易动兵,兵不动却仍是要操练,钱一样少不了……”如此这般,不正是抓他把柄的好机会嘛。
  傅雅濂道:“我们不急,他一层层的盘剥,我们回去便一层层的查,我便不信,还能让他如斯做大了去,就算不能将他一击扳倒,也要让羽林军吃些苦头,只是……就怕朝中有人阻挠。”
  顾相檀想了想:“宗政帝手下党羽皆以右相仲戌良、瞿光等人马首是瞻,礼部尚书为人奸猾,这样的人虽诡计多端,但也着实惜命,不到万不得已,他自不会痛下杀手,”因为他也知晓,宗政帝赢面不大,到最后万一输了,他只能自保为上。
  “而右相大人……”顾相檀笑了下,“师傅可宽心,相檀自有办法。”
  傅雅濂看着顾相檀说这些话时条理清晰头头是道,再不是一年多前那个纯稚懵懂,还未长大的孩子了,不过去了趟京城,早已今非昔比。想到顾相檀所经历的一切,傅雅濂这心里是纷繁复杂,他希冀顾相檀能早日懂事,又不想他懂得太多,特别是这般蝇营狗苟之事,但是……身处乱世中,往往身不由己,再没有什么,比顾相檀能好好活着更重要的了。
  傅雅濂整了整心思,继续道:“那两位国公呢?”
  “敬国公对皇上倒是衷心的,”他从三王那儿转投宗政帝,要是再不卖些力,那便无路可退了,“不过太子妃却比他更明事理。”有贡懿陵在,顾相檀相信,敬国公就算有些小伎俩也掀不起太大的风雨。
  “至于慈国公……”顾相檀皱起眉,“虽说他是渊……是六世子的亲外公,但是两人却从不亲厚,听说以前似有恩怨,只是具体相檀却不知了。”
  提到慈国公,傅雅濂明显神色一顿,半晌重重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心结依旧没有解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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