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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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如海脱口而出道:“柳湘莲是你堂兄?哦,是了,你们同为理国公府旁支子弟,不曾想他竟是你堂兄。我恍惚听说他前几年因事外出,去年九月才进京?”
  柳玉荷没想到林如海居然连柳湘莲这么一个小人物的事情都如此清楚,怪不得他能做到如今的官位,深受圣人信任,遂道:“大人说得不错,那年他因打了荣国府一位姓薛的亲戚,怕被他们寻仇,所以出京避祸去了。那位薛大爷也因挨打不好留在京城,出门做生意,今年遇到盗匪,被学生这位堂兄救了,两位结为兄弟,一同回京。”
  一段故事说完了,柳玉荷才想起荣国府是林如海的岳家,不由得涨红了脸,毕竟柳湘莲打的是荣国府的亲戚,即使后来又救了他。
  林如海莞尔一笑,道:“你不必如此,你这位堂兄是个有侠义之心的孩子,想必打人也必有缘故。”柳湘莲的事情他清楚得很,被薛蟠调戏方揍了他一顿,后来见薛蟠落难,却又不计前嫌地出手,可见本心之正。
  听到他不怪罪,柳玉荷登时松了一口气,羞赧地道:“学生这位堂兄素来洒脱不羁,浪荡惯了,家慈和姑母都管不得他。近来宁国府珍大爷的小姨子因堂兄拒婚自缢死了,宁国府闹着要拿学生这位堂兄,偏这位堂兄又有些痴处,认为尤姑娘是刚烈之人,后悔莫及,这几个月竟像是看破红尘的模样儿。家慈和姑母都不放心,学生心想,这位堂兄武艺超群,与其出世做和尚道士,倒不如寻个差事,有了正事做,便不会再想这些念头了。”
  林如海回思柳湘莲上辈子的遭遇,尤二姐死后他随着跛足道人斩断了三千烦恼丝,自此飘然不知所踪,他对于那劳什子跛足道人癞头和尚素有不满,便笑道:“这有何难?只是寻一件差事容易,却不知你这位堂兄可愿意?”
  柳湘莲武功超群,确有大用。
  闻听林如海答应,柳玉荷大喜过望,忙道:“堂兄不曾反对,只是他不喜读书,唯知耍刀弄枪,斯文差事怕是做不来。”
  林如海想了想,然后道:“俞公爷奉旨组建一支侍卫,不同于往年世家子弟充任的龙禁尉,此以武艺为准,超群者更受倚重,当然,也要出身清白。你这位堂兄出身来历明明白白,人也有侠义之心,待我修书一封,叫他过去参加考校,若是他考不过,却不能怨我。”
  就算是给柳湘莲寻差事,他也不能违背良心,以公谋私。
  林如海早已不在意曾经和贾家有关的一切人和事,但是对于有些本事的人,哪怕不认识,他也并不会吝啬相助。
  柳玉荷心里对林如海愈加敬重,恭敬地道:“理应如此,若是堂兄考不过,那就是他没有能耐,如何能怨大人?”
  林如海一笑,当即修书一封,交给柳玉荷。
  俞恒虽然很给岳父面子,却也没有直接收下柳湘莲,而是当众亲自考校。
  不几日,柳玉荷带着柳湘莲前来拜谢。原来凭着一身武功,柳湘莲竟已被俞恒取中了。参加考校之人足足有二千之数,最终只取中三百名,现今都归俞恒掌管,数日后便要送进大营里和将士一同受训,并学习诸多战术等等。
  长庆帝对身边的龙禁尉不放心,其中良莠不齐,多是世家子弟出身,大多都是挂着虚名,他们是花钱买来的名额,经常不进宫轮班,即使当差,自己对他们的骑射功夫也不放心,所以吩咐俞恒组建一支令自己放心的侍卫,假以时日,将会完全取代龙禁尉。龙禁尉一直都是七日一班,有些世家子弟倚仗权势,往往挂了虚名,却不用当差,也就是说花钱疏通其中的门路,轮班的始终是别人,而非自己。
  龙禁尉乃是从五品,莫小看这从五品不高,可是却是在御前当差,经常在当今跟前露脸,乃是极大的体面差事,如若得到圣上青睐,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所以,很多不愿以科举晋身的世家子弟都喜欢当龙禁尉,也曾有不少重臣都是从龙禁尉出身。
  三个月后,长庆帝把原先的龙禁尉统统送到上阳宫当差,太上皇不在位不当权,令这些龙禁尉护卫便已足够,而自己不同,自己现今做的许多事都牵扯到世家的性命,必须小心谨慎。因此,长庆帝的身边换上了新的侍卫。
  这支由俞恒亲自训练出来的侍卫,由长庆帝亲自赐名为护龙卫,亦是从五品,渐渐有许多世家子弟想谋得其缺,可惜的是没有任何门路。因护龙卫都是由俞恒掌管,有不少人求到了林如海跟前,毕竟俞恒是林如海的女婿,偏生林如海近因天气炎热,竟中了暑气,接着又引发了旧年在粤海尚未大愈的旧伤,他们一时之间倒也不好开口提起此事。
  林如海这一病,贾敏吓得魂飞魄散,一汤一药皆亲自看过才送到林如海跟前。
  林家数代以来不仅子嗣单薄,而且子孙寿算都不长久,活到年过五十的寥寥无几,林如海今年已经四十九岁了,虽然看着壮健,可是毕竟已将半百,贾敏如何不担忧?
  黛玉更是亲自侍汤奉药,外面的许多帖子都推了。
  见黛玉泪眼盈盈的模样儿,林如海安慰道:“莫担忧,为父好得很,将养几日就好了,为父要亲自看着玉儿出阁,哪里舍得抛下你们娘儿们?”
  贾敏顿时白了脸儿,打断道:“休说这些话!”
  林如海见自己这一病吓着妻女,也便住了口,生怕吓着她们。
  林如海因此病汹汹,长庆帝特地准了一个月的假,此时半歪在罗汉榻上,身上穿着藏青纱衫,散着裤腿,身上盖着一幅纱衾,他斜倚着玉枕,发未束冠,更显得面如玉白,气短神虚,看得贾敏和黛玉心疼不已。
  黛玉埋怨道:“爹爹在南边受了伤却不跟我们说,难道不知我们事后得知,只会更加心疼爹爹?”说着眼泪滚滚而下,似断了线的珠子,唯余颊边水痕。
  若不是这回宫里的太医来诊断,说是暑气一击,旧伤复萌,她们还不知道呢!
  林如海拍着女儿的手背,笑道:“原是小伤,早已好了,恐你们担忧,便没说过。”
  他和张大虎奉旨巡边,抵达粤海时,便已为有心人留意了,他们阳奉阴违,自己和张大虎费了好大的心思才将粤海之权掌在手中,难免得罪了地头蛇,遇到数次惊险,亏得二人都有一身武艺,又有亲兵无数,方能化险为夷。接二连三几次遇险,总不能没回都能逢凶化吉,所以身上难免有些伤痕。后来和京城中家书往来,他恐怕妻儿忧心,便不曾提起,回京时又特地敲打了身边的亲兵长随小厮等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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