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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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愁抬首看着我笑了笑说道:“妹妹心中知晓,姐姐是想要助妹妹,姐姐想必也是万般不愿去向世子开这个口的,只是,现如今没有必要了,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早晚都是要分散的,何必再强求那团聚的一时半刻?”
  我不知该如何答话,往日从来都是我说的莫愁哑口无言,今日却连着叫莫愁堵住好几次嘴,我看向莫愁说道:“你不要这么悲观,我若是能从此处脱身,定然会助你救出冉笙的,我欠你的,能还一点是一点吧。”
  莫愁将手中的绣活放回针线簸箕中,又重新将我面前的盖碗注满才说道:“其实将一切想通透了的话,也就没有从前那般痛苦了,昔年虽是姐姐对不住我,却留了我和弟弟一命,若是赵惜若知晓了姐姐已察觉到莫家的存在后,妹妹和莫邪怕是一个也不可能活下来。再者,若不是当时我被仇恨所控的话,这以后的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了,究其根底,终究是我的心魔在作怪。
  我当初将冉笙和赵惜若的关系告诉姐姐,终究也是为的我自己,我想只要姐姐扳倒了赵惜若,冉笙也就能灭了报仇和复国的黄粱大梦,我也就不用因为利益关系嫁给世子了,待姐姐达成心中所想,我求姐姐放过冉笙便是,姐姐是性情中人,定然不会驳回妹妹这个痴心的想法的。只是,一切冥冥之中是天注定了的,我甚至不知怎么会和世子睡在同一张床榻之上的,大概,这就是命。”
  我伸手抚上莫愁的小脸,无比的心疼,这个女子承受的不比我少,坚强也不比我少,我有些心疼的问道:“一直没来得及问你,这些年严洛待你可好?”
  莫愁笑着握住我的手,点点头答道:“世子无论是待我还是待青鱼都是极好的,但也仅仅是好,克尽一个做丈夫,与父亲的职责,但终究不是爱人,在冉笙寻来之前,我们也算是举案齐眉吧。是我,是我刻意的疏远,那时的我还是太过自私了,若是我当初拒绝了冉笙的话,那么青鱼还是可以很幸福的。”
  我能明白,情之一字要多少人欲罢不能,若是有一天,我要不得不离开月尘的话,必然是因为我死期已至,因为在我活着的这尘世间,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住我对月尘的爱,便是负尽天下也绝不负君。
  第二百八十二章 心远地自偏(下)
  相对无言却不觉得尴尬是很难得的事,莫愁继续做起手中的绣活来,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说道:“世子答应我,若是把姐姐你带到此处,便会绕过冉笙一死,那封信也是世子所写,姐姐你可会怪我?”
  “怪?若是要怪的话怕也是你先要怪我才对,当初我将解药交给你,却终究是食言了,未能给你一个自由身。当时青鱼尚未满月,而我也未能活着回曲城,若是当初我执意放你走的话,怕也不是眼下这样的局面了。”想到当时在雪山上只想着自己解脱,成全月尘的霸业,却忽略了,有多少人因我这个举动命运就此改写。
  “不说过去了,姐姐是不是有话问我?”莫愁咬断一根丝线,浅笑着问道。
  自打上次没有离开这里,我索性做所有的事也就不回避那些跟在我身边的宫女内侍了,眼下更是连看那些人一眼都未看便问道:“你可知,那尹玉琴怎么就被放出来了?”
  莫愁沉默了一小会儿才看向我说道:“姐姐或许不知,这尹玉琴与北袁王尹玉泽是一母所出,当时世子尚未回明国时,前任北袁王就为了能和明国更好的邦交,将这玉琴郡主送来了明国,许给了世子。尹玉泽登位之后,世子便将这玉琴郡主纳为侧妃,也算是呵护有加。”
  我眯着眼看着莫愁,总觉的莫愁似乎为完全把话说完,我沉吟了一下问道:“那妹妹可知,尹玉泽和严洛可还有其他的关系?”
  “其他的关系?这···”
  我站起身向莫愁面前迈了两步伸手握住莫愁的肩,我两人本就靠的比较近,这样一来我站在莫愁面前,由上至下的看着有些荒乱的莫愁,显然我给莫愁造成的压迫感不是一般的强,我声音低沉的说道:“你和严洛一起生活了十年,应该不会不知道,北袁为何倾尽全力的助明国攻打大祈,后又讨伐乌孙?难道真的是因为尹玉琴是尹玉泽的亲妹子?还是说,因为尹玉泽这个人呢?”
  莫愁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我没有出声,午后的斜阳隔着窗子打在莫愁身上显得有些旧的衣衫上,害我以为时间就这么停顿了。莫愁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姐姐说的没错,多年前妹妹也是无意间得知的,尹玉泽和世子之间是有些不清不楚的,尹玉泽经常会在花溪一住就是很长时间,虽是男子,一颗心却似乎只围绕着世子转。”
  我盘算着,大概是尹玉泽又来了花溪,严洛总不好再继续关着他亲妹子了吧,虽然兄妹两人共侍一夫听起来有些耸人听闻,可以严洛那样的个性,只要能为他所用定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我还要再问些什么,莫愁却说道:“姐姐身中噬心蛊,终究受制于世子,这蛊乃是百花中所提炼出的东西炼成的,所以,若是姐姐和那百花分开满百日的话,便是世子安然无恙,姐姐怕也会承受万箭锥心之痛的,所以,姐姐切莫要一时冲动便离开了含章殿。”
  离开抱香阁走在会含章殿的宫道上,我还在不断的想着莫愁的话,百花中所提炼,难怪那些花严洛不许一棵出现枯萎的迹象。我一生地位至高,却不想如今性命竟要受制于脆弱不堪的花儿们。我摊开掌心,就着斜阳看着掌中的纹路,何时起甚少有掌纹的掌心如今竟变得如此凌乱不堪,纠缠着难分难解。路过一处不怎么起眼却有重兵把守的宫殿时,我好奇的看向那上面所书的挽香苑。
  明明只是很小很不起眼的一处小型的园子,怎么如今竟有十多个侍卫守在殿外呢?想到这里我抬步便向着那处走去,身后被从新派来,唤作石榴的宫女却快步走到我面前跪了下来恳求道:“天色不早了,外面寒凉,夫人还是请回含章殿吧。”
  我连停顿都没有,绕过那女子便继续向着那处走去,尽管身后的宫女内侍哭着在我面前跪倒多次,我也未曾停留。和意料中的一样,侍卫们先是跪下请我回含章殿,接着便是将手中的刀柄交叉着挡住我,我继续要向里走去,那些侍卫毕竟知晓严洛待我是多么的不一样,见无法阻拦住我竟都纷纷将刀架到自己的脖子上跪在我面前。
  我看着一个像是统领的人一脸的决绝,猛然就想起当年我要会关雎宫似乎也有人这般将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以企图制止我的脚步。我冷眼看着眼前的侍卫说道:“你是打算以死威胁我吗?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要死便死,再者说了,死又何妨,谁人不死?你若是下不了手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一下。”
  一脚踹在跪在我面前的那个侍卫统领的心窝上,我继续向着殿中走去,尽管身后真的传来刀刃划破肌肤传来的肌肤撕裂声,以及阵阵的惊呼之声,我还是头也未回的走了进去。早就说过,这明国人似乎特别钟爱将薄纱替代屏风的位置,殿中悬挂着浅色透明薄纱,隐约隔着这些薄纱能看到一张雕花大床上躺着的人影。
  我伸手撩着那一层层薄纱,缓步向着那张大床走去,整个殿中只闻床上躺着的人清浅的呼吸声,在这样的午后,显得很是缱绻动人。我细细打量着已有十年未曾见过的尹玉泽,似乎比之少年时期要显得柔媚的多,这么静静的躺着睡觉的样子竟然有些雌雄莫辩,金丝绣文采双鸳鸯合懽被只盖及胸口处,露在外面的雪白颈项和胸口处似乎还有些很是明显的红痕。
  空气中是很浓重的男子麝香之气,我一步步靠近床边,严洛毕竟是自幼习武的人,尽管看样子似乎带着些倦意,可还是很快就察觉到我床前有人。先是将眼睛睁成细细的小缝,在看到我时,双眸猛然瞠大,里面满是惊讶,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其他情绪。
  我自袖袋中拿出娟帕,轻轻的擦拭了下鼻尖才轻嘲道:“好一幅动人的海棠春睡图呀,尹世子,哦,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为袁王,多年不见,袁王似乎变了很多呢。”
  好一会儿尹玉泽也未曾能从见到我的惊讶中回过神来,我扬起一边的嘴角,有些轻嘲的笑着看着现下的尹玉泽,轻轻转身道:“袁王不打算穿好衣服吗?毕竟男女有别,若是春光外泄的话,严世子怕是要生气了。”
  我转身不去看身后的尹玉泽,听到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然后便是尹玉泽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你···你不是···”
  知晓尹玉泽应该已经穿好了衣服,我转身看向尹玉泽,帮他把话说完:“袁王是想说我不是早就在十一年期死了吗?对呀,我是死了,死了十年,难道袁王并不知我还尚在人间的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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