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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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中分头的抱怨,龚克不置可否。
  此时,太阳刚好西沉在一个三十度角上,阳光穿过岸边的柳树条,再落到尸体上成了一道道粗细明暗的痕迹。
  尸体看起来是才打捞上来不久,湿漉的头发有些已经结冰,尖锐的贴着聂唯的脸,像一把把黑色细刀插在头上。她眼睛圆圆睁着,瞳孔早就放大,空洞的吓人。
  “长的挺好看一姑娘,这么死,可惜了。”说话的是叶南笙,她问分局法医借了工具,已经在做初步检查。
  死者衣着整齐,指甲无青紫颜色,口腔、鼻腔未发现残留泥沙,另外,死者手部也无抓握泥沙水草痕迹。
  “初步判断,是死后被人抛尸湖中。不是溺死。不过有个问题……”叶南笙回头朝中分看去,“临水的气温降到冰点以下已经有一阵了,那么厚的冰层,凶手就算半夜想凿开冰层,估计动静也不会小,这里离图书馆很久,难道没人听到?别说哪所学校没几个图书馆夜猫子。再或者凶手没凿开冰层,那死者又是怎么跑水下去的呢?”
  “谁最先发现的死者?”龚克问。
  中分头手一指,“医大的清洁工,马叔。”
  被叫来龚克面前时,马叔已经准备第四次说出那让他惊魂未定的一幕了。临水医大的园区清洁工一共四个,东南西北四区一区一个。这几天下雪,他清理困难,扫到鸣畔湖旁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他有点累,就坐在湖边椅子上歇歇脚,揉揉腰,这一揉就不小心把老伴清早给他揣的那五十块钱掉了。
  要知道,清洁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几个五十块,老马见钱飞了,人也急了,跟着钱一路就跑到了湖边。那时候太阳很好,照在结冰的湖面上金灿灿的。五十块落在离岸边五臂多远的湖面上,老马咬咬牙,爬上湖面。
  冰上有雪,老马这么一爬,雪就全粘在了衣服上。费了半天力,他总算拿回了那五十块,老马是本分的干活人,没弄丢钱对他就是喜事一件,于是趴在冰面上,老马头嘿嘿一阵傻乐,这一乐不要紧,他直接吓傻了。
  因为被他扒拉干净的那块冰层下面,一张苍白的人脸正在他身体正下方起起伏伏,时近时远。黑色头发海藻般像四周蔓延,那苍白的脸上,睁着一双早失焦的眼。
  “过程大约就是这样……”老实敦厚的老头说完,捂起了脸,他是害怕的,长这么大,他头回和死人“面对面”。他不知道这辈子自己还能不能忘掉那双吓人的眼。
  龚克拍拍马叔的肩,“警方一定会尽快破案的。”
  送走马叔,龚克转回头对中分说,“安排人给马叔做下心理辅导。”
  “有必要吗?”中分头一脸的不认同。
  龚克的回答也简短,“除非你忘了李存义。”
  目睹一场死亡的结果有可能后续尾随着更多不幸,警方要做的不仅是要捍卫正义,还要守护更多人的幸福。
  碰了软钉子的中分头一鼻子灰的没处去,最后走到了叶南笙身后,探头看她做尸检,“叶医生,这名死者怎么这么白,在水里泡过白成这样也不正常吧。”
  “羡慕?”叶南笙嗤笑一声,“把你身上的血放光了,你也和她一样白。”
  进一步的尸检是在屏东区殡仪馆的露天停尸房进行的。
  屏东区是新区,法医尸检设施还不齐备,甚至连基本的光照基础都困难,更别说室内停尸房了。
  叶南笙从解剖开始到缝合结束,前后共花了两小时。和负责摄影的民警喊停时,她的手指几乎是没感觉的了。
  中途离开的龚克在这时回来,手里多了两个复古的不锈钢茶杯,刷着白漆,上面分别拿红色写着弧形文字——中国j□j劳动能手纪念。两只杯子唯一的差别就是一个是1952年,另一个是1953年。
  录好像的警察早不知躲在哪里取暖去了,龚克分了一只杯子给叶南笙,自己也捧了一个。
  “拿着这东西,我有种感觉。”叶南笙捧着杯子,感觉着杯体传来的温暖,“知道什么吗?”
  龚克盯着聂唯的尸体,沉默。叶南笙也不在意,顾自说着,“学习法医二十年,朝夕回到解放前。”
  那是做了几十年的法医,她妈穆中华的名言,法医这行不是你做到越高的水平就能拥有相应水平的工作环境,而且多数时候,对法医来说,这条适用于多数职业的定律对自己是恰恰相反,越高的技术水平往往去的是更为恶劣简陋的环境。
  头顶用来增补光源的应急灯后劲儿开始不足,忽闪忽闪的越发晦暗,头顶的穹窿星空却晴朗。叶南笙手捧杯子,在露天环境下和龚克说着自己的检查结果。
  “死者体表无明显外伤,在右颈肩部发现生活反应,皮下有出血,是类似生前按压产生的,另外死者沿着左臂身体一侧有大面积网状生活反应痕迹,初步判断是死者所穿的网格杉在强压下留下的。至于死者的死因,嘿嘿……”叶南笙轻笑一声,“龚克,你相信真有吸血鬼的存在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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