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江水流春去欲尽(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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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异小时候养成的写字小习惯,其实一直没有改过来,落笔会轻轻一顿。
  “你的左手字,花了多长时间临摹阿翊的笔迹,两个时辰,一个时辰,还是一笔即就?”端阳也不得不夸秦异一句,“你真是洞察人心,竟然想到给我一封空白的信,慢慢地字才多起来,这样我也不会怀疑。”
  也许也有她自己的原因,她不愿意怀疑赵翊已经不在人世。
  不,他是真的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口吻写那封信,试了很多次,都觉得她肯定一眼就会看穿。他做什么事都是胜券在握,唯有这一次,诚惶诚恐。最后没有办法,大着胆子送了一封空白的信。往后的无数日子,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她看破那些信是他伪造。
  她得到了真相,秦异此时又自信不是从这些信中得到的。
  “谁告诉你的?”秦异想起暗卫的禀告,“是白天那个婢女?”
  他是不是又要要挟她?
  她一辈子都在顾及,以前是阿翊,后来是秦异,再后来是后宫中所有的可怜女人。现在,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你总是问是谁说的,以为封了他们的口,我就永远不会知道,可你杀得尽天下人吗?你不怕史官记你残暴冷酷吗?”
  他怎么会怕呢,他那么有手段。谋得了王权,篡位的却是秦昪。
  端阳以为自己足够了解秦异,原来,她所了解的,从来只是假象。
  眼前的这个人,敏感记仇,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的虚伪,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实的样子。
  “你真可怜。”她说。
  “你说什么?”秦异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我说,你真可怜。我当年在阁楼上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可怜。”端阳尤记得那年初见,外面下着雨,天是一片灰蓝色,他瘦瘦小小的从车舆上下来,连撑伞的人都没有。
  这么小就要背井离乡,到敌国做质子,真可怜啊,端阳当时想。
  这些,大概都是他不愿再提的过往。
  果然,他面色难看地制止道:“不要说了……”他已经是秦王了,她,怎么能这么怜悯地俯视他?
  “兄弟相残,弑君鸩母,”她还说个不停,“孤家寡人。”
  “够了!”秦异怒吼。
  她叫他来,就是为了以平静的语气羞辱他、激怒他,逞口舌之快吗?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弑母?
  郁结多久的怒火,他背负的真相,在这一日全部发泄出来,“你以为赵国的灭亡只和秦国有关吗?
  “当年秦赵相抗两年,两国皆粮草短缺。赵国向燕国、齐国借粮,他们都等着坐收渔利,无人肯借!魏国甚至趁机攻打赵国,以报当年之仇!赵国无法,这才孤注一掷,与秦国死拼,最后战败。
  “赵国的灭亡,山东诸国,韩、齐、燕、魏,没有一个逃得掉!你要一个个找他们算账吗!”
  事实上比这还复杂,赵国的内因,也是压死骆驼的稻草。霍景病逝,霍桓一夜苍老。国难当前,赵竣还想着排除异己,趁机换帅。
  丹陵之战,赵国全军覆没。
  纵使如此,赵国的将士仍高唱赵国的军歌,不投不降。
  武越无法,下令坑杀。
  “武越坑杀士卒之事,我一开始并不知情,后来我也因此惩戒了武越,革了他的太尉一职!”是赵竣那个蠢材,让一切走向不可收拾的地步,把赵国推向灭亡的深渊。一直到现在,他都主张善待赵国,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端阳觉得,秦异当了王之后,脾气好像变坏了很多,以前声嘶力竭的是她,现在换做他了。
  “所以呢……”端阳静静听完秦异的滔滔大论,“现在的太尉,是谁?”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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