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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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年级大榜。”
  梁千里看过去,榜首的照片是个平头男生,肃眉敛目,有种与年龄不符的苦大仇深,倒是第二名那位女生,其貌不扬,雪亮眼晴透过镜片闪出几分独孤求败的肆意张扬。
  那个宣传栏的木架已经陈旧不堪,框架过数届学子的少年时代,鲜少人能幸免,沉溺追逐、野心勃勃,焦虑功利。
  可是日光流淌,照亮木纹,又让那一张张年轻稚嫩的脸闪着光,变得明亮,温柔。
  “每次我都站在这里把所有名字看完,想象如果你也在,名字会挂在哪一行。”
  萧厉一处一处给他介绍。
  “这棵树是是初二植树节我们班种的。”
  “你喜欢槐树吗?”
  “我觉得你应该喜欢。”
  “以前这里还有个石凳,我有时候坐在这里背书。”
  梁千里被他牵着一个个地方走过,就好像他也在这里度过了三年一样,心中的愧疾与缺憾都被夏日的风吹散。
  紫荆秾丽饱满,苍翠针松锁着日影。
  梁千里眼尾好像被风吹红了,萧厉拿出一个校章,上面遒劲字迹力透纸背【初一一班,梁千里】
  用的是他高一时的证件照,和初中的模样差别不大,皮肤白,黑白分明的眼,含着一股倔。
  梁千里捏紧校章,把脸埋进他胸膛,手紧拽着他腰间的衣衫。
  萧厉好像终于心满意足,轻声喃道:“梁千里,以后我们也是初中校友了。”
  梁千里眨走眼底水汽:“你好,校友。”
  中午萧厉带梁千里吃了初中时他经常去吃的那家粤菜,没有梁本清做的味道好,但也解了成日吃食堂的馋。
  路过民族大道,当年萧厉逃课去找梁千里的博物馆在办展。
  小时候在少年宫练书法的日子永远是梁千里心底最明亮温暖的时光。
  “郑板桥的字好倔啊,一横一竖都像在发脾气。”
  萧厉扫了一眼,淡道:“是挺不开心的。”
  天地不仁,不管是千古圣贤、文人墨客还是每一个时代的匆匆过客,都逃不开生命所必须历经的共性磨难,不同形式、不同程度拷打磨砺着世人。
  你不会是唯一被这些忧愁烦恼困扰的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些陶冶情操的书画也不会给你指向一个明确具体的方向指南,有的只是自己慢慢摸索自己道路。
  馆藏收录了一位不知名文人誊的《琵琶行》和《前赤壁赋》。
  是当年梁千里在那个透不过气来的乡镇初中最喜欢背的两篇课文,觉得朗朗上口酣畅痛快。
  彼时埋头苦读还并不真正懂得诗里写微渺个体命运的不由自主与人在逆境和牢笼中抗争所能抵挡的高旷宏达,只记得为了填空题那五分每个苦读的夏夜秋晨,记忆里的诗句也落满泠泠月色与蝉鸣蛙声。
  后来考诗词赏析,他对着那句 “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迟疑了很久,所有飘零沉浮世事无常都这沉默不可言之中了。
  梁千里琢磨得认真,眼风一转,忽然有些兴奋:“萧厉,我五年级临过这张,你还记得吗?”
  萧厉看着那幅《归去来兮辞》沉默,微微发怔。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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