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八 西村(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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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花店长的确如他自己所说的,在男女关係上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把全副精神都转移到设计图上,长时间摸着白纸,彷彿钢琴家摸着不确定的音符,
  耗一整个晚上来画,接着没日没夜的将实体商品造出,倒头大睡。
  谁都看得出来他在拼了命地压抑自己,与意志作斗争。
  偶尔店长在工作告一段落时,会下楼,带两杯咖啡,与我併肩间坐。
  天南地北谈天,或者带一两本精美的画册,放在柜台让我翻着打发时间。
  立花明显是担心我的,经常探询似地直视我眼睛,对很多话题都小心翼翼不去触碰。
  我指着一张骷髏附黏在石柱上的图,微微皱起眉头:「这真让人不寒而慄。」
  「很不错吧。翻开书页,就好像看到一群疯子在里头自剖,骨血繽纷。」立花说。
  他修长的手指在画册上移动,我又看见了那只腕錶,棕色錶带,银色方框的腕錶。
  「店长总是戴着这支錶呢。」我漫不经心地问:「是重要的人送的吗?」
  立花的动作忽然静止了。夕阳斜照他一张冷漠的俊脸,光线像是亲吻轮廓一样,
  缓缓移动,在睫毛底下形成忧伤的阴影。浅棕色的眼珠,水玻璃似地寒光四射。
  「是母亲给我的饯别礼。」立花的手握紧了,指甲深深地掐进肌肤表面。
  他专注地注视錶带:「学生时代,曾经有那么一阵子我非常恨她。
  就连看见其他家庭相亲相爱的画面,都会感到浑身不舒服。想走过去,
  对那些孩子们说,全天下的母亲都是自私的。祇要寻找出最脆弱的缝隙,
  将温柔的面具一吋一吋剥下来---就会发现,里头住着冷血自私的怪物。」
  我静静听着,感觉胸膛里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血液似乎要逆流了。
  「年轻时候总会有一些愤世嫉俗的念头啊。」我低语:「恨与爱是一体两面。
  你有多恨她,就代表了你多么在意,多么渴望她的爱。」
  立花沉默了一下,慢慢解开錶带,露出手腕上好几道深刻的伤疤。
  「有一段时间,我一直想寻找,将亲情置于爱情之上的母亲。如此一来,至少我还能,
  稍稍相信亲族之间的牵绊是紧密而无可分离的---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
  那些有着母亲身份、渴望着爱的女人,总是过不了多久,就变得越来越奇怪。」
  「祇要听见:我愿意丢下丈夫与孩子,跟你一起离开!这句话,我就会刻下纪录。
  一面看着血液窜流而出,一面觉得想哭得不得了......无论如何都不应该丢下家庭的。
  面对诱惑、也不该动摇的,为什么她们总是这样轻易就拋捨重要的东西?」
  「所以你才刻意逃避稳定的关係吗?」我抓住立花的手腕,姆指轻轻压触伤疤:
  「直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好好去爱......因为害怕再一次被拋弃,被衡量份量以后捨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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