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话(二)(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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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过是把镜头用语言复述一遍。
  汤淽无言,她只是想分辨那是情话还是别的话,但不得不承认,她愿意听这样的话。
  她突然很轻的说着,用有些柔的声音,重复麦以皓的话:“‘比起她,我对你更有感觉。’”
  在余家宸听来,汤淽这句话可能特别认真,声音如丝滑牛奶淋了冰粒。
  余家宸靠在窗边,任怀旧的光影滑过他的脸,窗镜里是他思考的模样,“他,你刚才见到的麦以皓吗。”
  汤淽想,他也逃不过由试探延伸而成的误会,果然人人都是那么肤浅庸俗,连余家宸也是这样。
  然而,他又问:“还是他女朋友陈笛佳。”
  汤淽笑了起来,她的眉眼被虚幻的光影映照着,一浅一深,她能从窗镜看见自己有多漂亮,画面那么清纯灵动,可惜她总觉得自己变得很坏,是被肮脏虫蚁爬过的玫瑰,又或者只是一朵黯淡的雏菊,介于港湾的黎明与深夜之中。
  “你们好像很熟。”
  余家宸难得看她笑容,不过那双眼睛依然无感情,他说:“都是拔萃中学的,麦以皓和我一个班。”
  “我知道了。”
  车猝不及防就靠站了,汤淽背着书包下车,余家宸也站起来,在她身后。
  室外的空气比车内的闷热要凉快许多,汤淽站在深黄深绿交替的广告牌前面,因为冷,她竖立外套衣领挡着小嘴,朝余家宸挥手告别。
  他同样招手告别,叮嘱一句:“小心点。”
  这是很好听的话。
  余家宸坐在车站的板凳上边等另外一路巴士,拉开袖子看表,大概已经九点半,脑海里是她娇小的模样,还有她方才那句话。
  走到路灯下面,汤淽接到麦以皓的来电,刚滑向绿键,他的话就隔着话筒直直地撞进她的耳朵,“你怎么和他回家?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汤淽站进黏在地上的光里,脚边是细碎的小石子,她出来就看见麦以皓在磨,她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磨,问起模棱两可的话:“你是在关心我还是关心他。”
  麦以皓不理解,握紧电话:“宝贝,你把我当什么了,”他咀嚼她的意思,恍然:“难道你在吃醋?”
  汤淽一如既往不喜欢回答那么无聊的问题,“明天过来接我。”
  他以为她思虑清楚,要在这段关系付出更多。
  补习机构日日开,而他们的课只设置在每周二四六日。
  周一,余家宸如常到拔萃上学,如常碰见麦以皓和陈笛佳,如常上课不认真听讲,至于为什么不认真听讲,不是不想,而是很难,他的注意力喜欢跳来跳去,但他又是个安静的人,这种安静主要表现在,好好做自己的事情,不去打扰别人。
  陈笛佳风风火火地到他们班找麦以皓,总能看见余家宸坐在窗边做自己的事情,一时是阳光,一时是落日,他周围都是打打闹闹的人,只有他沉浸在干净温和的氛围里。
  麦以皓见到自己女朋友,往走廊漫不经心地走去,只撂下一句不负责任的话:“今天不送你了宝贝。”
  陈笛佳不恼地弯起嘴角,上下唇又浓又重的红涂涂抹抹,在她的梨涡边昭示要艳要美要风光,她笑起来需拿捏分寸,眉毛不能往上翘得厉害,不允许有抬头纹和法令纹,不能露八颗牙齿,她不是不漂亮,只是太刻意,但这不能怪她,市面都在贩卖精心包装的传奇,传奇又总是那么汹涌张扬,她有时也觉得自己是一条失足的鱼,衡量出来的美丽就像七秒钟的记忆,那么痛快地穿梭飞驰,不能雕刻永恒。
  沉闷的夏风灌了热气,陈笛佳的校服领带被吹起,头发也飘飘然逛到脸前,她抱着双臂说:“打机,打球,还是泡妞?”
  麦以皓脸不红心不跳,帮她抚顺头发:“当然是打球。”
  陈笛佳抿着红红的嘴唇,额头感受他温暖的指尖,审视他一番,然后下达命令:“记得给我发定位,告诉我你和谁一起,什么时候回家,如果让我发现你骗我,你就死定啦。”
  “好的,遵命老婆,早点回家,回去以后乖乖给我发短讯。”他做一个小小的敬礼,她被逗得很开心。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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