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新春的旋律(1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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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世界不大的,着急的时候,就连电波的传速都让人感到很缓慢。
  开机呀!开机呀!琥珀急得在屋子里乱转。
  关机!打几次都是。琥珀又拨谌言的电话,谌言说盛骅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编曲,让我不要打扰他。哎呀,你不要着急,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谌言还觉得她大惊小怪,回过头对房楷说,哪怕是女神,一谈恋爱,智商就不在线。房楷酸溜溜道,没办法,谁让盛骅那么有魅力!
  琥珀都快急哭了,她又给裘逸打,给沙楠打,给书记打,给每一个和盛骅平时有联系的人打,他们都是一无所知。琥珀想起自己手机里有阿姨的手机号,她打过去,阿姨愣住,你回巴黎后,我就不在盛教授家做了。盛教授帮我介绍了另一家,工资和以前一样,工作时间也一样,挺好的。
  盛骅就好像穿了件隐形衣,突然之间,从人前消失了。琥珀一瞬间仿佛冻僵了,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让她呼吸艰难。
  手机响了,她惊喜地抓起来,是阿姨。阿姨告诉她,她刚刚听现在工作的这家男主人说,盛骅的那套四合院现在挂在网上卖,上面有个联系号码。她把号码报给琥珀。琥珀打过去,接电话的是文杰。“对,是盛骅委托我卖的,他说以后准备定居国外,院子空着很浪费。卖的钱捐给华音,说要成立一个室内乐的基金。那可是一大笔钱,华音要乐翻了。”
  琥珀跑进洗手间,胸腔内上来一股汹涌的呕吐感,却又吐不出来,她只能干呕着。回巴黎前,她就有种不好的直觉,现在,似乎这个直觉是真的。
  两天后的午夜,房楷和谌言还在睡梦中,门铃突然叮叮咚咚响了起来。房楷光着脚就跑了出来,打开门一看,才走了四天的琥珀站在门口,冻得脸青鼻红。她抽泣地说道:“求求你,帮我找找盛骅。”
  找人只能找警方,房楷带他去找刘队。刘队不作声,冷着脸打量着琥珀。琥珀尽量条理清晰的把她所知道的事说了一遍,刘队还好,房楷和谌言听得瞠目结舌。
  “我说他怎么突然戴上眼镜了,是视觉神经受伤了?”房楷说道。“他这几年总是去日本,会不会是去治疗?”
  谌言点点头:“有可能。他就是在日本的时候要我回国做moon的经纪人的,前一天晚上,他还没这个打算。是病情有什么变化,让他突然决定的,他······怕来不及么?”谌言看向琥珀。
  琥珀不接话,她已经失去了语言功能。她感到身体在发生微妙的变化,就好像生命在慢慢地抽离,她坐在这,不过是身体的躯壳。
  “我带你们去个地方。”刘队拿起钥匙。
  两辆车停在墓园外,刘队带着他们来到一个新置的墓碑前,那碑上什么都没有刻。“这是他前一阵拜托我帮着买的,还拜托我有一天收到骨灰盒,就埋在这。不需要放照片,刻个名字就行。那一天,我找他确定是不是在纽约出过车祸。我还把江闽雨案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向他道歉,因为周晖是美籍,我们暂时不能把她绳之以法。但是他的病情,我真的不清楚。”
  “奶奶的,他干吗拜托你,我不是他朋友么?”房楷怒了,朝着刘队嚷嚷着。谌言拽住他,“这是重点么?”
  “这就是重点。”房楷挥着拳,“我难道不值得他信任?难道我是个大嘴婆,会到处说长道短?”
  “如果你非要这样说,那琥珀不是更值得他信任,他爱她。他这样选择,不过是想体面地、尊严地离开,他不想他最狼狈不堪的样子被我们看到,他想留给我们的还是那个骄傲的、卓越的、潇洒的盛骅。”谌言红了眼眶。
  “该死的体面,该死的尊严。”房楷也哽咽了。
  “他没有离开。”一直盯着墓碑的琥珀突然出声道,“他可能是病了,但是没有离开。”
  刘队摊开双手:“是啊,我没收到骨灰盒。”
  房楷、谌言:“·······”这算安慰么?
  “这个就放在这里吧,留给我和他以后用。”琥珀冷静得可怕,她代盛骅向刘队道谢。但是在上车时,她怎么也抬不起脚,还是谌言在后面托了她一把。车门关上,冷空气被隔绝在外,墓园在视线内慢慢远去,琥珀突然双手捂着脸,放声痛哭。
  她想起他在首场音乐会前,他对她说对不起,又说谢谢你。他对不起她这么仓促地和他组成二重奏,因为给他的时间太少,他不能等她慢慢来。他谢谢她替他让别人见识了室内乐的魅力。关于室内乐,他还有很多事想做吧!
  她想起自己埋怨他太冷静、太理智,问他会不会因为什么人什么事而失控?他要是不失控,怎么会和她组成二重奏,怎么会让她在音乐会上一次次的独奏,怎么会深夜坐在她的床前,久久地凝视着她?他那时心里面一定很难过,他不知道留给他的时间有多久,他不敢回应她的爱,他只能说缓一缓。他总是在确定他能做到时对她说:不要担心,我在呢!
  盛骅,告诉我,现在你在哪里?
  琥珀只要华城呆了一天,她没有飞巴黎,而是去了柏林,然后坐火车去了汉诺威。汉诺威在下大雪,铲雪车忙个不停,积雪把大树的枝桠都压弯了。看到她,邓普斯大师一愣,便请她进去了。客厅里炉火升得很旺,大师戴着眼镜在看书。他给她倒了杯热茶,问要不要给她准备客房。她不能打扰大师的清静,婉拒了,说自己只是来表达下谢意。大师也没问她谢什么,轻轻喔了一声。喝完茶,她便告辞去了酒店。第二天早饭后,她又过来了,问了大师以前江闽雨的公寓在哪里,盛骅在哪幢教学楼上过课,练琴的琴房在哪里。大师摇摇头:“雪太大,别出去了,就在这呆着吧!”他颤颤微微地走进书房,拿出两张纸,对琥珀说道:“我用不惯电脑,偏偏他们又爱给我发邮件,我只能打印出来看。这是盛骅昨天发过来的,拿去看吧!”
  琥珀发现在自己的手在抖,她在裤子上擦了很久,才伸手去接。看不出任何感情色彩的电脑字体,看着像篇论文,难怪大师不喜欢,幸好语气很盛骅。
  “大师:不是我故意要给你发邮件,而是我的眼睛被医生蒙住了,我只能口述后,请别人打出来。有我这样的学生,大师很无奈吧!不仅没有发扬大师的衣钵,还总是让大师很为难。这次,我又要为难下大师了。这是第三次,事不过三,就到这,绝对没有下一次了。天气虽然冷,但是列车和飞机上都很暖和的,大师可以出去听听音乐会看看雪!我推荐一场音乐会,是琥珀的十周年纪念音乐会,我觉得会是这两年最值得去听的音乐会之一。时光真是如梭哦,我还记得她小时候,肉嘟嘟的脸,很爱哭,我要哄很久,她才肯止住。不过也很乖,能一坐几小时听我弹琴。她还喜欢听我唱儿歌,可怜的我,只会一首《虫儿飞》,只能翻来覆去地唱。这么小小的小姑娘,竟然也开音乐会了,还是出道十周年的音乐会,想想真不可思议。”
  琥珀眼睛瞪出了眶,盛骅是小哥哥??周晖好像说他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大师,他父母······”
  大师叹了口气:“2003年,中国的那场sars,他的父母都是医生,不幸被感染上,双双离世。他当时被隔离在一幢公寓楼里,接到电话却不能出来见他父母最后一面。等他出来时,他的父母已经被火化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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