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成了我外室 第7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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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眉有点手足无措,嗫喏道:“民妇出身微贱,怎么敢担此重任?娘娘还是另请高明吧……”
  李肃虽早已为她赎身,骨子里她仍觉得自己是娼妓优伶一类,让她跟那些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打交道,她实在信心不足,哪怕是最低等的绣娘出身也清清白白,总觉得她们会瞧不起她。
  纪雨宁有点着恼,“你若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怎么能指望旁人予以尊重?难道因为曾深陷泥淖,就躲起来洗一辈子衣裳么?早知道你这样没志气,当初还不如将悦哥儿留给李家,省得跟着你吃苦受罪。”
  阮眉面露惭色,打起精神道:“娘娘执意如此,那民妇尽力而为便是。”
  纪雨宁斩截地道:“不是尽力,是一定要做到最好。”
  眼看阮眉仍有些迷蒙,纪雨宁索性再添一把猛火,“你还有多少债没还?靠你浆洗衣物,也许勉强还清欠债,可悦哥儿的学业怎么办?束脩怎么办?你要他当个目不识丁的村夫,将来再生一窝浑浑噩噩的小崽子么?”
  阮眉低头,“读书而不向善,不如不读书的好。”
  也只有在李肃死后她才肯说他坏话,才肯承认他身上的种种鄙薄之处。李肃满腹经纶尚且如此,可见四书五经对熏陶人的性情毫无裨益。
  纪雨宁哂道:“那是你的想法,你可有问过悦儿如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却连试错的机会都不给他,既如此,干脆将悦儿送来宫中当伴读,本宫亲自抚养照料,省得成日碍你的眼。”
  阮眉如今只这么一块心头肉,闻言惶然道:“娘娘,不可……”
  纪雨宁看她满眼是泪的情状,于是放柔了声音,“你是他的母亲,将来他会变成怎样的人,全看你如何教导。是,你出身贱籍,并不高贵,难道你就不能教育自己的儿子么?你就像一面镜子,一言一行俱会反映在他眼中,你若立身端正,不偏不倚,他自然会以你为榜样,反之,若你一味固步自封、顾影自怜,我想悦儿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这是这番话打消了阮眉心底最后一丝退缩之念,她接下纪雨宁的差事,也红着脸收下一笔款子——纪雨宁说这个叫流动资金,以备不时之需,其实也是给她救急之用。
  只消看她的衣着,纪雨宁便知道家中必定无米下锅了。
  看着昔日盛极一时的花魁变成如今的朴素妇人,玉珠儿感叹道:“女人还是别成家的好,这才几年呀,就老得不成样子了。”
  旋即注意到纪雨宁幽幽投来的目光,玉珠儿忙陪笑道:“自然,娘娘您天赋异禀,自然是个例外。”
  一壁打量着纪雨宁雍丽如昔的容颜,其实还是有点变化的,眼角有了微微细纹,气质也显得沉静许多,但,因了沐浴在她脸上的光辉,却半点不显老态,反而别具魅力,似盛放在空谷里的百合,幽香阵阵,沁人心脾。
  看来一个女人过得好不好,与她本身的年纪无关,端看她嫁了什么男人——陛下深爱着娘娘,也难怪娘娘容光焕发了。
  就是陛下稍微憔悴了点,上朝又须早起,每每打着哈欠从里头出来……想到厨房常准备的羊腰汤,玉珠儿决定隐瞒这个残酷的真相好了。
  *
  阮眉是个颇有恒心与毅力的人,起初的确碰了点壁,那些绣娘们并不配合——虽然是皇贵妃派来的,可鞭长莫及,还能个个拉去大理寺审问不成?
  但阮眉并不气馁,她深谙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一次不成,便多试几次,不厌其烦细说这件事的利害,功在当下,利在千秋。最终,她靠这股百折不挠的劲头成功打开了市场,第一个全靠女工支撑的缫丝厂建立起来了,之后的事情便容易许多,江浙一带本就有不少农家以养蚕为业,其中不少女子往往早早定亲,所得的聘礼用来供养兄弟,得知皇贵妃有意为她们另辟门路,自然喜不自胜;又有所谓“自梳之女”,矢志不嫁,靠织布为业,这些人甚至用不着阮眉劝说,自己便找上门去了,她们之中不少曾遭男子戕害过,或者目睹过类似的对待,因此非但不嫌弃阮眉的出身,反而颇有共通之感,无形中便站到了一条线上。
  等到冬去春来,纪雨宁已收回了成本的三成,虽然仍然路漫漫其修远兮,但至少是个好兆头。且从前这些女子替别人当差,如今皇贵妃却允诺,一分一厘都可入自己囊中,自然大大提升了她们的积极性,京中甚至出现了几种崭新的织布绣花工艺,一时间人人称叹。
  值得庆幸的是,北戎那边也是捷报频传。要说纪雨宁对这桩战事并不及皇帝那样关心,无奈拓跋燕却忘不了她,每到一处,就要差人将拣到的战利品送来——或是一把牛角梳,或是一挂微微泛黄的象牙挂坠,东西事小,足可见她的诚意。
  楚珩微带点酸意,“若非知晓她早有心爱的情郎,朕倒疑心她看上你了。”
  纪雨宁笑道:“您当她傻,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不过是跟咱们示好罢了。”
  旨在提醒纪雨宁别忘了当初的承诺,更提防皇帝卸磨杀驴,再背刺她一刀。
  其实这个倒是她多虑了,即便辛苦拿下北戎,皇帝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接掌,不上不下的反而麻烦。倒不如索性让拓跋燕当这个领头羊,她得位不正,又是女子,自然得牢牢傍紧大周这棵大树,可比楚珩自个儿平叛轻松多了。
  而拓跋燕也不负众望,一场鸿门宴,轻轻松松便俘虏了拓跋焘,令其沦为阶下囚,之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管了兄长名下的军队,服我者用,不服者杀,办法虽然简单粗糙了点,却极为有效。
  待到暮春之时,拓跋燕已顺利登基成为新王,又与大周订立合约,约定百年之内永不相侵。至于她“借”去的那些军队,自然原样奉还——如今她已培植出自己的势力,自然不再需要异族人马,买卖不成仁义在,杀又杀不得,拓跋燕又不愿白养着,干脆来个完璧归赵。
  楚珩没料到这姑娘精明如斯,倒是有些称赏。无论如何,拓跋燕的脾气不似她哥哥那样蛮暴,从这一点上是好相处的——只要她今后别起异心。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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