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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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白靳帆死咬着牙,动他不得,又被他说中了心事,被堵得哑口无言。
  季风上前道:“行了老头儿,你该知道真相如何,当年我娘是在归还若木之花的路上撞上长竟天的阴谋,这才被他们害死的,你为何就是不肯相信。”
  白靳帆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撑在地上的手死死地抓着土块,指节发白,他低着头,闭了闭眼道:“你们叔侄俩都这么说,你让我相信什么?相信这么多年是我老眼昏花善恶不分,被蒙在鼓里给真正的仇人做事这么多年?相信我恨错了人,半辈子都在疏远她最重要的人?我如何……如何对的起霜儿。”
  季风忽然明白了,觉得心里被哽住,一时难受,白靳帆已经知道了真相,只是不敢接受,一旦他接受,那他就成了最对不起他女儿的那个人,双眼被蒙蔽为仇人办事,违背良心做了助成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还将她夫君和儿子生生推开,叫他们死生不得相见。
  他老了,真的接受不了了,情愿被世人说是顽固不化,懦弱无能,只愿把恨随波逐流地放在阆风人身上,以求解脱。
  季风道:“但你这样,是对阆风人的不公,亦是对良心和公道的蒙蔽。”
  白靳帆捂着伤艰难地站起来,深深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如此也好,你,”他指了指季风,道:“想见你娘就跟我来吧。”
  季风眼中划过一丝惊喜,老头终于肯让他去祠堂了?
  白靳帆刚背过身忽然又转过来,还带着他最后的倔强:“白家祠堂只允许白家人进,你好自为之。”
  大概在白靳帆眼里,他唯一不情不愿承认了的,就只有季舜华和白露霜这一对,其他离群叛道的就别想让他说句好话。季风眼中的光暗了暗,正要说什么,被风银按住了,“你去吧。”
  季风抿了抿唇,有一丝犹豫,看着白靳帆已经走出墓园,还是跟风银说道:“你在这里等我,别离开,我很快就回来,嗯?”
  风银对他浅浅至极地笑了笑,道:“嗯。”
  季风抬手抚了抚他的脸颊,给他拢了拢兜帽,这才转身,忽然被风银拉了拉,他又回过头看他,柔声问:“怎么了?”
  风银向他走了一步,伸手越过他的肩膀,给他把黑色披风的兜帽也戴上了,然后双手拉过兜帽,倾身向前,在一黑一白的兜帽遮挡下,轻轻地落下一吻,无人能看见,仿佛这样,大雪便带不走这一方温存。
  一瞬间季风心里好像有什么被抽走了,看着这样的风银他再也不想离开他半步,深深地看了一眼风银,茫然中带着残留在唇上的余温跟上了白靳帆。
  风银眼中的碧蓝色幽光随着季风在雪中逐渐消失的背影一点点暗淡下去,抬手解开了蓝眼雁鸟披风,将之折叠好,好好地放在墓碑前,眷恋地用手指来回轻抚,然后决然起身,就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凌空升起一道冰刃。
  悬空的冰刃前,风银抬起手,拨了拨绕在雪白手腕上的那根红线,怔怔地看了半晌,身边只有墓园大雪的呼呼声,如同有谁在悲泣。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在雪中动了动,跨步离开动作间轻轻抬手一挥,冰刃割断了红线,他的身影带起一阵风,搅得雪花一阵乱舞,把断掉的红线带到了空中,逐渐隐埋在飘飞的雪里,消失不见。风银以更快的速度飞身离开了白焰门,离开了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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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境山庄里,大堂的门被人打开,风银白衣一身卷带着风雪和冷气走了进来,半跪在地上,垂首道:“徒儿领罪。”
  游心缓缓悠悠转身,眯了眯眼睛道:“我说了,你下不了手我来帮你,起来吧。”
  风银没动,游心皱眉道:“还跪着做什么?”
  堂下风银始终低着头,声音很低,但字字清晰坚决:“阆风人守护镜海,镇压惘极境不力,弄丢了若木之花,若给天下人带来灾祸,作为族长,孩儿当一力承担。有关若木之花的过往因缘种种,孩儿擅自做主从此不再追究,若木之花自有它的归宿,今日我风洵舟以阆风第二十七代银镜少君之名,将阆风灵物若木之花送给时风门少主季风,从此愿以己之身替代若木之花,制压邪魔之首赤乌凰,复阆风灭族之仇。”
  游心越听目光越寒,他几乎是低吼出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风银无视他的怒火,声音依旧低而沉稳:“阆风族长一系的血脉有一个特点,无论身在何处,都能通过血脉之力与镜海相连通,只要我愿意,便能够得到等同于若木之花的力量。”
  游心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
  风银抬头,碧蓝的眼眸深邃不见底:“我意已决,请师伯成全。”
  游心再也说不出话,踉跄后退两步,像是自嘲一般笑了笑,对风银摆摆手,风银叩谢离开。
  房间瞬间空了,安静得让人窒息,被游心低低地笑声打破,笑声越发高亢,越发愁惨,如同面目被人撕碎,血淋淋地暴露在阳光下,被灼烧,被侵蚀。
  他晃晃悠悠走到内间,圣女霖惨白的尸身被好好地放在床上,那双摄魂夺魄的眼睛紧闭着,再也看不见那抹静海一般美丽的湖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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