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山(21 / 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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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古人是哪一朝的古人?”
  这下难倒了令官。胜文常奉征召,在国子监为太学生侑酒,听得几个文雅的谜在肚里,要谈出处,可就不知道了。
  只是她赋性极具机变,不慌不忙地答道:“古人就是古人,总不是大宋朝的人,三个字的名字,被你‘问因’,已揭破了两个字,再说实了朝代,倒不如明明白白告诉了你,还省事些。”
  言语灵便,声音又好听,如呖呖莺声般,着实教石秀倾倒,不由得便赞了声:“言之有理!”
  快活三也不猜谜,只向杨雄笑道:“节级,今朝你我要醉得认不得家了。令官厉害,还有人帮腔,哪里弄得过他们?”
  “正是!”杨雄有了酒意,大声说道,“会偷荤的猫儿不叫,我兄弟平日老实,不道妇人面上另有一工。”
  这话说得石秀心里不是味道,想起巧云那日勾引的光景,暗叫一声:“不好!莫非他这几天一向不常归家,是疑忌着我?果真如此,却须想法子明一明心迹才好。”
  他一个人在心里嘀咕,胜文却又发了令官的威,连连催促:“休说那些不相干的话,白耽误工夫。快猜!”
  “猜嘛!”孙安娘推着快活三说,“三个字已经有了两个字了,只差一个字,好歹也撞着了它。”
  “我就来撞。”快活三说,“司马懿?”
  “不是。”
  “不是司马懿,必是他儿子司马师。”
  “也不是。”
  “怎说不是。‘君实新来转一官’,司马相公拜过‘太师’,就叫司马师。”
  胜文笑了。“不曾听说司马相公拜过太师。”她摇摇头,“不通!”
  “你怎知道司马相公不曾拜过太师?”快活三振振有词,“当朝蔡太师,不是先拜相,后来拜了太师?”
  “是啊!”杨雄笑着学石秀的话,“言之有理。”
  快活三紧接着说:“令官吃酒。”
  金线、孙安娘和赛杨妃,嫉妒胜文的风头出得足,一齐附和:“吃酒、吃酒!”
  于是一个捧杯,一个斟酒,一个便拉住胜文要灌她。胜文往旁边一闪,用力过猛,恰好倒入石秀怀中。
  “妙啊!”杨雄拍手拍脚笑道,“原来令官不济事,官威扫地了!你们还不杀她的威风?”受了这句话的怂恿,赛杨妃第一个便上去揪住胜文。石秀起一只手去格,怕力道用得大了伤了赛杨妃,虚虚一拦不曾拦住,到底让那三个人强灌了胜文一杯酒才歇手。
  这一顿闹,痛快淋漓、无不大悦,只有石秀与胜文感觉不同。石秀活到快三十岁,不曾在绮罗丛中、脂粉堆里打过滚,如今一个淡雅芳馨的美人,在他怀里被推来推去地折腾了好半天,加以那三个雌儿的口脂发香、娇喘浪笑,间接都集中在他身上,因而神魂颠倒,如醉如梦,经历了平生未有的奇趣,好半天都还觉得此身如在云里雾里似的。
  胜文羞又不是,恼又不是,心里乱糟糟的,偏生就记得石秀宽阔温暖的胸膛,却又恨他不帮自己的忙,若是他肯帮忙时,那么壮硕的胳膊,只伸出来一拦,十个赛杨妃这样的人也近不得身,灌不得自己的酒,想到这里,不由得便一面掠着散乱的鬓发,一面用眼角去瞟着石秀。
  原是怨恨的眼色,瞟到石秀脸上,看见他那带些傻相稚气的笑容,就似见了婴儿扎手扎脚、牙牙笑语一般,一颗心便软了,一双眼便亮了,恨不得搂着他的脸,结结实实亲那么一下。
  大家嘻嘻哈哈笑过一阵,金线便对胜文说:“该孙安娘猜了,她也是好手,你的本事,便弄个谜,叫她也猜不着。”
  这一说,才把胜文的心从石秀那里拉回到她自己的胸膛里,停一停神向快活三说:“你可讲道理?”
  “怎的不讲道理?”
  “若是讲道理,我揭了谜底,你自己说,是猜到了不曾?”
  “使得,使得。你说将来听!”
  “什么司马懿、司马师?是司马迁!迁官的迁。”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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