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夜奔(25 /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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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有人喊,林冲起身望去,是小四匆匆走了进来。他想:这好,派小四到开封最妥当不过。于是取了书信,先就迎了出去。
  “兄弟,有劳了!”林冲笑嘻嘻地把信递了过去,“拙荆胆小,见着时,休说我在这里的事,免得吓着了她。”
  小四迟疑地接过书信。“林教头!”他问,“这是怎的?”
  “咦!”林冲困扰了,“不是大官人遣你来吗?”
  “是大官人叫我来的,说与林教头只在这里安坐,休出中门。”
  “噢。莫非是——”
  “管营在厅里。”
  牢城管营来时,柴进正在安排派人去接林冲的妻子,一听老庄客来通报,心里倒是一惊。初见林冲的时候,一团义愤,恨不得把管营找了来,指着鼻子,骂他个狗血喷头;等这股怒气过去,平心静气想一想,不管林冲如何受屈,杀了人便须抵命,而自己无端牵涉在里头,只为了朋友的义气,却逃不脱窝藏凶手的罪名,纵有丹书铁券,免得一己之罪,却再也庇护不了别人。
  因此,这时心思大乱,一面吩咐把管营请入客厅待茶,一面把老庄客拉在一旁,悄悄问计。
  “这厮来得这等快,莫非有人告密?”他搔着头说。
  “这就说不定了。”老庄客答道,“自我在雪地里知得是林教头时,再三嘱咐小四他们,不得走漏消息。只是大路人人可走,或者有人识得林教头,眼看他到了我们这里,告密求赏——听说已悬了二百两银子的花红。二百两不是小数目,财帛动人心,便我,不识林教头时,也要去发这笔财。”
  说了半天,道三不着两,柴进有些焦躁:“哪里来这许多不相干的闲话!你只说,管营要问起时,我如何应付?”
  “那又要看他的来意和布置了。倘或已知确实消息,硬逼要人,说不定动用官军包围。这,大官人须念着百年的基业,犯不着为一个朋友葬送在里头。”
  “这叫什么话?”柴进勃然作色,“难道叫我出卖朋友?”
  “大官人又气急了,我不过是说,把管营敷衍走了,作速安排林教头远走他乡,岂不是彼此都免了祸?”
  这不是柴进所中意的安排,但管营早已到了厅上,迟迟不出,倒似乎显得情虚,引起来客的猜疑,事情越发棘手,所以他暂且把林冲这面搁下,拿定主意,好歹来个硬不认账,把管营先应付过去,再作计较。
  走到房门前,柴进先在门缝里张望了一下,只见管营擎着杯在手里,两眼骨碌碌地望着空中转,心事重重的神情全都在脸上。
  这使得柴进重生警惕,一面低声嘱咐小四去关照林冲休出中门,一面脸上堆足了笑意,咳嗽一声,大踏步走了出去。
  等管营转脸看时,柴进抢步上前,执着他的手,做出惊喜的样子:“呀,呀!怎的一阵好风吹得你光降?这大雪天,正思量着怎得有一两个好朋友来吃酒谈天才好。来、来,天从人愿,且到我那小阁子去坐,我正开了一坛好酒在那里。”
  说着,便拉着他要走。管营急忙说道:“柴兄,今日辜负你的盛情。酒放着改日来吃,我有件大事,要向你讨教!”
  听这“讨教”两字,兆头不佳,柴进便放了手,沉住气答了个字:“哦!”
  “你可知道前日夜里草料场失火?”
  “听说此事,却不知其详。不知可碍着你的前程?”
  “这倒还不碍。”管营又说,“你可还知道,出了一场命案?”
  “也听说过,事不干己,不曾打听。”
  管营听他这话,只把一双眼盯在他脸上,仿佛待信不信,却又欲语不语。
  “咦!”柴进故意放下脸来,不悦地问,“管营,你如何这等看人?”
  “柴兄,多蒙不弃,相知也有两三年了,我有句话说,休嫌我冒昧:这件命案,你真个不曾打听?”
  “哟!”柴进猛地里跳起身来,指着管营的鼻子,“嗨!嗨!你休问我,我先问你,多年相知,你说这话,倒是为着何来?”
  管营也厉害,坐了下来,把身子往后一仰,又是定睛看着他,不发一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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