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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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早已带好妆的梁昭双手抄兜,但听不语。时不时催促化妆师稍微加紧些。她今天着一袭退红色礼裙,一捻细腰紧匝在绸缎里,两侧有兜,知性且停匀。妆面只敷了很薄一层,怕喧宾夺主。
  她不能抢了新娘子风头。
  等梁女士这三分钟热度的“恨嫁”势头平息,梁昭才告诉她,决定去香港的事。
  紧跟着就是好长好长一阵冷场。
  梁女士蓦地豁开眼扫开眼线笔,“听听!”她转过来朝老母亲,“我更不想嫁了。”
  “哼,横竖你都有理由。”
  老太太说她,我们家里最最长不大的人就是你。一直沉湎在过去不肯长进的人也是你。
  外婆问昭昭,“为什么突然要去香港?是工作上不得已的安排嘛?”
  “不尽然。说不得已的安排也行,说我自己想换个心情和环境,再提升一下工作也行。”
  “太远了。”外婆出于最朴实的儿孙心担忧她,“我要是还年轻,这两座城市的距离,一个脚还能跨过去。现在不行了呀。昭昭,非去不可嘛?”
  梁昭安慰她们,“也就一年而已呀。怎么说得好像我会一去不复返似的?”
  这些天来,她努力说服自己,这份决心没有丝毫负气或者客观的成分。可是自欺者,终欺人。连miranda都看得很明白,倘若你当天没撞见顾岐安和别的女人相亲,没有这个契机推搡你一把,你是不会爽利应下的。
  算是吧。被看穿之后,梁昭也没有狡辩,她真诚地回答miranda,“因为我太了解自己的脾性,同理,也了解顾岐安。我留在上海一天,留在这彼此避无可避的生活圈里,就难免要与他有交集。
  这不离婚才两个多月,我又跟他掺和到一起去了。
  你说我没立场没主见也好,优柔寡断也罢,这些我也知道,更会反反复复在心里警醒自己。可是知易行难,我总是防守不住自己。”
  后来梁昭才领会到,因为她把自我丢在婚姻里了。
  拣不回来。所以表面上她好像在步步直前,实则依旧原地踏步。
  总是重重拎起,又轻飘飘放下。
  放下呢?日后又免不得再拎。她觉得自己和顾岐安的现状,更像是两个绝症弥留却不甘心死的病人,各自用残旧的半口气吊着现在,
  奄奄一息,又徒劳无功。
  他们没有一天真正从过去里挣脱出来,就不存在崭新地面对彼此。
  如此拖沓下去,只会是“狗尾续貂”。
  那么,梁昭就要亲手果决地为这个故事添画上句号。
  至于有没有新篇章,权凭造化。
  眼下,她没有告诉妈妈的是,在送娘亲嫁人前一天,梁昭独自回了趟老屋。去扫扫尘,也整理一下谭主任的遗物。
  这些年来,母女俩始终心照不宣的认知,谭主任永远留在了昨天,但灵魂还在那间屋里。因此梁女士才不舍变卖掉房子。
  那满园萧疏里还能看见故人栽植的匠心,一草一痕,一灰一尘。
  梁昭在粘满斑驳奖状的墙壁下坐了好久,想起小时候,仲秋节吃蟹。谭主任帮她剥壳剔黄时说的一个故事。
  那日梁昭同学数学小考破天荒拿了个倒数,原因是末尾大题,她不肯捐弃自己惯用的思路。运算过程复杂化了,而标准答案只消一条辅助线,老师连看都懒看她那堆砌的连篇公式,直接一个大叉,
  零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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