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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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昭不紧不慢,“是老太太迷信这个。一味地强调时代再变,有些旧历良俗不能破,说什么都要给我缝。”
  “你不知道,缝起来好费神的,线必须从头缝到底,不能断,断了就从头再来。被角要斜着缝,‘谐’的意思。救命,原来谐音梗那么早就流行了。”
  “哦对了,待会你开始绗了叫我一声。老太太在每个被角都缝了两枚硬币,一会儿再缝回去。”
  如此多的学问。
  外婆说,我们家昭昭头婚没遇个良人,这两年也老是栽跟头呢。原因究其根本,就是第一次嫁得太冒进了,都没睡上外婆亲手缝的被子!
  梁昭住院到两家定亲那阵子,老太太整宿整宿睡不安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总是梦到她进棺材了,昭昭还孤零零躺在病床上。
  那怎么行!于是这回外婆说什么也不信了。
  陶妈听她小嘴突突突,不经意就说了一大摞,很错愕,“太太还是多说话好。人看着开朗鲜活多了。”
  她是去年中才来的。原先小两口这边都由顾家的姆妈收拾,但两头跑实在麻烦,丁教授就另雇了陶妈。雇来帮忙烧烧饭、收拣收拣卫生,夫妻俩平常都是不怎么着家的大忙人。
  时间一长,就听说了些家务事。知道这女主人是二婚,且婚前意外落胎过,好严重的一场交通事故,车右侧直接凹陷。所幸人在驾驶座,没死也是命大。
  只可惜胎儿当场夭折。梁昭被钢板压折的那条腿,医生说,再晚送来一刻钟腿就断了。
  不幸中的万幸吧。好在最后是全全尾尾地出院了,但精神面貌一直欠佳。不大讲话,有时能坐在那发怔好久,30左右的人倒像是附了个80老太太的孤魂在身体里。
  陶妈觉得也正常,说得过去,人心都是肉长的。哪怕是未曾谋面的生命,哪怕只当个几天的预备役母亲,丧子/女又何其不痛?
  起码你不该是没几天就能嘻嘻哈哈翻篇的。
  梁昭也是闻言间,才发现笑肌有些僵,打开前置摄像头一看,她果真在笑,“我不说话就显得不开朗不鲜活了嘛?”
  “主要是,看起来冷冷的。”因为长相冷。
  “难怪你有时候畏畏缩缩的。”梁昭说,她就这种面相,并非刻意拿乔。冷面也不定意味着心情不好,就是懒……
  或者,习惯了。
  *
  麻醉监控表上的时间跳到6小时,全面无菌化的手术室里,众人依旧没松弦。
  手术由顾岐安和另一位主任主刀,功能区肿瘤剥离,老纪全程盯梢导航系统。
  周边几个实习生,呵欠连天都乏得不行了。一个悄默声问另一个,“放假还回家吗?”
  “回个鸡儿。我昨天神外最后一趟夜班呢,给小爷乐得,但凡我没看年后排班……”
  “难不成你大年初一就?”
  “可不呢么。血液科年初一白班,初二夜班。”
  “哈哈哈哈,你好惨哦,虽然俺也一样。”
  “谁说不是呢?”
  二人齐叹,不干了!回家种地都比这强。人被杀,就会死。
  顾岐安专注的坐姿,双目忽而离开显微镜,乜他们一眼,“嘴巴是过年要割了炒下酒菜?这么没个歇。”
  说都说了,二人也没在怕,“顾神,您好歹体恤一下我们有家不能回的苦呢。别说下酒菜了,还过年,真有个舒坦年可过,割嘴巴割耳朵又算什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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