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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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天这起事,梁瑛说到底最最气姑娘不和她通气。这比任何天大的罪责都更让她蒙羞。
  对她而言,孩子再有自己的骄傲尊严,也该接受母亲最起码的庇佑和分担,以及教养。
  说白了,老太太这句一言以蔽之,“昭昭再大,再干了天理不容的事,也是你女儿。”
  “我当她女儿,她当我是娘了嘛!”
  梁瑛那一口气死活倒不过来。反复车轱辘之下,甚至厌倦梁昭这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从小到大,姑娘都是强面子也强里子,讨骂了绝不哭也不肯求饶。又是冷长相的缘故,梁瑛时常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心,或者那心剖开来也是黑的。
  她宁愿昭昭哭,哭个三天三夜哄不休,好歹证明有血有肉。
  结果却恰恰相反。梁昭起身拿过车钥匙和手机,外套没穿就要走了。
  外婆恁在后面喊,“大晚上的你能走去哪,走了不还是回来!至少添件衣服罢!”姑娘全没动容地甩门而去。
  梁瑛恼得扬手掼了鲤鱼红双喜图案的搪瓷盆,里面搅了一下午的肉馅,原是给昭昭包馄饨用的。
  “我作的什么孽呀!”
  *
  从石库门里出来,梁昭一路孤魂野鬼般地开着车,直到在某个十字路口,红灯跳绿,后方响起尖锐的鸣笛了,
  她才醒觉过来。
  玻璃窗上的雨珠渐渐从轻落到密集地击拍,正如她眼眶打旋模糊的泪意。梁昭只有将自己变成个零知觉的冷血动物,甚至是草木,一直这样浪迹下去。
  不问东西,没有归途。
  终于在miranda第五次来消息的时候,行迹被打断了。
  梁昭单手把着方向盘去看,不料正巧接通打来的电话,顾岐安在那头问她,“有空吗?有空的话我们见一面。”
  过去五个月,他们之间的约会无一不是以这句开场白起头。总是各有所需,又timing恰好,便从南从北地靠拢到一起。
  而明明那晚,散牌散席后的梁昭告诉顾岐安,“我这个人,不好追,更不容易爱。拿你惯会的猫鼠游戏也擒不住我的……”
  因为她才不是老鼠,是比狐狸还要天生媚骨且难规训的存在。
  对面像是刚下手术,有换衣柜门翕翕张张的动静,也听到她这头大马路的喧嚣了,顾岐安疑问,“你不在家?”
  “……关你什么事。”
  “梁昭,别闹。退一万步你在哪与我无关,你肚子里的我也有资格过问。是和你母亲吵架了吗?是的话,就立刻靠边停车,不要带情绪上路。出了事别说是一车两命,我怎么娶你?”
  某人真是一口气不假思索说出来的。话完,也后知后觉地一顿、息声,即刻语焉不详地笑了声。
  似嘲又似认命,仿佛这话泼出口也就那样了。
  梁昭死灰般地沉默,良久,反射弧才被这个“娶你”击起些涟漪。乖乖靠边泊停,她使唤他,“那你来接我罢。我车子也恰好没油了,把地点发给你。”
  “现在?”
  “嗯呢,你都说娶了。没要三茶六礼八抬大轿,要你接一下总可以吧。”
  对面还没应言。车里烛火般奄奄一息的灵魂就整个伏趴在方向盘上,今天,或许是这五个月来头一次向外人示弱,
  “顾岐安,我被妈妈打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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