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7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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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有应验了。还有呢?”
  “还有,命中多贵人。通常说命中有贵人,是得贵人之助,能够逢凶化吉。她的贵人不然,是她助贵人之处多,贵人助她之处少,亦不能居于贵人妾媵之列。”
  “这是一定的。”汤化龙点点头,“不是说她不宜室宜家吗?”
  “不光是如此,还有个更妙的说法,命中多子,但没有一个是她自己的——”
  “慢来,慢来!”汤化龙先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放低了声音问道,“论孤鸾寡鹄的命,可以这样说吗?”
  “直言谈相,有何不可?”吴景濂笑道,“她自己都不以为忤,何用你替人家心里不安?”
  汤化龙想来不错,不觉失笑。“这一说,她不是天生走的桃花运吗?”他紧接着又说,“多子又没有一个儿子是她的,怕只有八大胡同的姑娘,才有这种命。”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她到底不曾沦落风尘。”
  “就是这话啰!”汤化龙问说,“既然不是身不由主,生了儿子,自己抚养,又有何不可?”
  “自无不可。不过,她到底是寡妇的身份,肚子一大,得想办法,要找‘换骨神方’。岂不是有子而无子?”
  “‘换骨神方上药通’!”汤化龙念了一句李商隐的“登厕”即兴,而被误解为描写堕胎的诗,“原来如此!”
  “她也生过两个儿子。为了遮人耳目,一个是请人装假肚子,自己拼命把肚子勒小,她这里发动,装假肚子也发动了。一生下来,只知道是个男孩,看都没有看一眼,就让人抱去了。白替人养儿子,还花多少钱,担多少心,费多少事!实在划不来。所以下一次改弦易辙了。怎么改法呢——”
  改了到日本去待产,安安稳稳生下来,也是个白胖儿子。不道那年日本流行猩红热,养了三个月就夭折了。
  “那人算她的命,不要讲名义,讲实际,爱干什么干什么。只要不悔,逍遥自在一辈子。如是云云,就形成她这么一个看上去神秘莫测的人物。”
  汤化龙静静地听完,自然而然地问出一句话来:“莲伯兄,你何以知道得这么清楚?”
  “她自己告诉我的。”
  汤化龙恍然大悟。“她特为到日本去生的那个儿子,一定也是泰伯之后吧?”他问。
  泰伯是吴氏的始祖。汤化龙的意思是,魏太太在日所生而夭折的一子,就是吴景濂的骨血。这一猜,由吴景濂的笑而不答,便知猜对了。
  “现在谈点正经。”吴景濂一本正经地问,“听说你们研究系想跟段内阁合作的目的,是在财政方面有一番抱负要发抒?”
  问到这话,汤化龙便知他对研究系有相当了解,“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瞒他不得,当即答说:“是任公有一番理想。大家都觉得他的看法不错,愿意支持。”
  “理财不是纸上谈兵的事。理想固然不能没有,实际亦不能不顾。你们夹袋中总有在实务上拿得起来的人吧?”
  “任公心目中大概有人。”汤化龙听他是探测的口气,就不肯说得太多。
  “李赞侯?”
  赞侯是李思浩的别号,现任财政部盐务署长,代理次长,是段祺瑞的心腹之一。汤化龙笑笑,没有作声,当然是绝不可能的意思。
  “这样说,我听到的消息就不错了。”
  “你听到什么消息?”
  “说研究系预备找王叔鲁合作。”
  王叔鲁名叫克敏,杭州人。他的父亲叫王存善,前清以佐杂起家,当到候补道,是广东官场的“能员”,也是“红员”。王克敏举人出身,当过留日监督、直隶交涉使,长袖善舞,日本方面的关系很好。研究系确有找他合作的打算。如果梁启超能入阁掌财政,预备请王克敏当次长“管家”,去应付那班军阀,他好专心一致去发抒他的“整理财政”的抱负。
  汤化龙对此消息不作证实,却先问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逸塘那里。”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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