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9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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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随便?射伤了你怎么办?”
  荆轲看着太子丹过于持重,怎么样也鼓舞不起来,只得一笑而罢,把玉环仍旧系在衣带上,走了回来。
  太子丹重新拉开了架子,弯弓搭箭,“飕,飕,飕”,一连三响,六十步外的箭靶红心,簇攒着三支箭,左右侍从喝出一阵响亮的彩声。
  太子丹却是毫无得色。他放下弓箭,按着荆轲的肩头说:“荆卿,我镇静的功夫,万不如你。从前有位名医,任何沉疴,一投剂无不大有起色,但遇到他至亲骨肉生病,他就不知道怎么用药了。我今天不敢射你手中的玉环,就是这个道理。”
  “我领会得太子的心情。”荆轲躬身答道,“而且深为感激。”
  “我也领会得你的用意,是要用这个办法来试验那班勇士们?”
  “是的。酒酣之际,或者未饮之先,较艺助兴,可以观人于微。太子,”荆轲的声音变得低沉了,“恕我说句放肆的话,我并不期望,跟我一起去办事的同伴,能如我一般,一切喜怒哀乐都能克制得住。但是,无论如何得要把生死置之度外。看破生死,则无所惧,若遭意外,才能从容应付。”
  “你的话透彻之至。你的办法也是考验一个人勇气胆量的妙策。不过,我不能下场,或者,可以另外觅个善射的人——不过,就算觅得其人,我也不能让你去蹈此危险。”
  “我不可例外。若有例外,何以服人?”
  “不!”太子丹固执地拒绝,“你,说什么也不行!”
  这是一时争论不出结果的事,荆轲只好不响。跟着太子丹回去继续饮酒,尽欢而散。
  以后几天,忙于应酬,朝中大臣,纷纷邀宴,然后是为宋意和武平饯行,接着又是樊於期请去盘桓了一整天。一连串的酒食征逐,把个荆轲腻烦得不得了,一心巴望着能清清静静休息两天。
  才清静了一天,来了位不速之客,但是这位贵客却受到了荆轲衷心的欢迎——那是夷姞。
  “我早就要来了。听说你一直不得闲,所以迟到今天才来。”
  一见面的语气,便是如此率直托熟,荆轲倒不便来什么客套,也说了他心里的话:“我若是知道公主哪一天要来,不管什么应酬,都会推辞掉,在家恭候。”
  “那何必?”夷姞欢愉地微笑着,“只要你在家,我随时可以来的。”
  “是,是!只要公主有兴致,请随时光降。”荆轲想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我早说过,这里是公主家的物业,自然随时可来。”
  “你别这么说!”夷姞立即接口,“我哥哥把这里送给你了,我凭什么混充业主?”
  荆轲笑了笑,一时冲动,脱口说道:“其实我倒有个想法——”
  夷姞等了一下,不见他开口,催促着说:“倒是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啊!”
  “我在想,将来奉还了这座园林,最好公主来住。”
  “为什么?”
  “因为——因为公主喜欢这个地方。”
  “这不成为理由。”夷姞笑道,“如果我喜欢咸阳宫,那丑八怪的嬴政也肯拱手奉让吗?”强词夺理的话,出自绝色公主口中,便觉娇憨可喜,荆轲再一次笑了。
  “闲话少说,我一直想来,就是要来替你出些主意。你看,”她指着延曦阁前那一泓绿水说,“在那池子上盖一座水阁,纳凉玩月,无不相宜。可是个好主意?”
  主意虽好,只是水阁宜于夏天,等盖好了,他也已经动身了。
  当然,荆轲不会说破这一层,顺着她的口气恭维:“啊,公主设想得真妙。”
  “还有,”夷姞越发兴致勃勃了,指着西南角说,“那一带太豁露了,该补植一行树木,才有掩映之致。”
  “对,对!遮断了墙外的车马行人,耳目清净得多。”
  “还有许多地方要改动的。走!”她伸出一条手臂,“我去指点给你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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