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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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黄上校是送太太来的,略站一站就走了以外,其他诸人或在沙发上围坐,或盘踞在墙边的圈椅上,有人谈天,有人吸烟,有人观书,都一副“宾至如归”的样子。
  这样的“沙龙”,其实是很容易混的,方晴发现。因为演说家太多,最缺的是听客。你只要含笑安静地听着、不时点点头便好。
  郑衍靠在书架上,一只脚站着,另一只脚别过去,翘个虚虚的二郎脚,手里端着茶,含笑听着众人的高谈阔论。
  对这种文艺沙龙,郑衍是熟惯的,甚至是懒懒的,有什么意思呢。转转头,每个人都是原来的样子,哪怕初次相识的人,仿佛也曾见过类似的模子,包括方晴这样的乡巴佬——第一次来的土包子好些都这副德行。
  方晴正听欧阳先生说“克里奥尔语”和“洋泾浜”,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像个遇到心仪男教授的女学生——欧阳也确实是个风度翩翩、儒雅博学的教授。郑衍在心里嗤笑一声,转而走过去与欧阳太太聊起天来。
  “友直快回来了吧?”
  “嗯,也就过年前后的事。”郑衍点头。
  “他是传统的士人,学以报国。”欧阳太太淡淡地笑道。
  郑衍点点头,沉默半晌,然后便笑了,轻佻地用眼神示意,“明澜,这样风度翩翩的先生,每天被燕京的女学生们围着,就不怕被拐跑了?”
  欧阳太太看了欧阳先生和方晴一眼,笑了,“这样可爱的女孩子,你还带来北平这染色缸,不怕被拐跑了?”
  郑衍摆出个受惊吓的表情,“我们可不是那种关系。”
  欧阳太太略带促狭地笑道,“真的不是吗?”
  郑衍不回答,只笑道,“回头一起去鲤跃居吃饭吧。”
  “你还不知道鲤跃居拆了?”
  “是吗?几时的事?”
  ……
  方晴“听课”听得不亦乐乎,听这些有学问有智慧的人说话真是享受。方晴从没如此真切地遗憾过自己没能去新式学堂读书,不晓得大学的教授们是不是都这般博学又有趣。
  黄太太正在说戏剧创作与新诗。与欧阳先生的深入浅出不同,黄太太的言论华丽别致,好引据西人言论。她念外文诗或台词时,声音有一种特别的低沉,与讲国语时的婉转俏丽的调子不同,真是个妙人。
  对黄太太的言论,房先生偶尔提出不同意见,但黄太太一认真反驳,房先生便笑笑认输。
  刘先生和叶先生从外面回来,黄太太让刘先生作“裁判”。
  刘先生和稀泥,“文艺评论便是如此,能自圆其说即可,哪有对错之说。”
  黄太太微嘟起嘴,小声埋怨,“早知道指望不上。”惹得众人大笑。
  黄太太眼波流动,“宗海惯常有奇妙言论的,如何不说一说。”
  郑衍听见点名,笑道,“你们几时见我做过诗?不是什么人都能当诗人的,是不是房兄?”又把皮球踢回房先生那里。
  难得房先生一通掰扯,竟然把黄太太与自己掰成了“言异而理同”。
  佣人上来倒一遍茶,众人也就又换了话题。
  黄太太去洗手回来,坐在方晴身侧,“方小姐,我看过你的画,真好。《王大壮进城》又有趣,又有思想,难得的现实主义作品。”
  方晴照旧说那是郑衍的脚本好。
  黄太太笑了,“方小姐在《津门时报》做事,不知是不是认识家姐?家姐是摄影记者,闺名书锦。”
  方晴微楞,笑道,“你说的约莫是小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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