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羌笛黄花(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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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怎么办呢?他太想她了。
  他知道自己的脾气,那时对她又气又恨,不想原谅她,难免会说让她伤心的话,做让她伤心的事,他知道……他是犟不过自己的,总是要犯贱一样地疼她爱她,与其到时候不可挽回,还是分开一阵的好。
  斓丹压着他的肩膀,皱着眉俯看他,脱了衣服就更瘦了,她内疚地摸了摸箭伤留下的疤痕,同时又很不满意:“你怎么弄成这样?没好好听葛春的话吗?”
  申屠锐悻悻道,“你以为当皇帝容易啊?忙的,累的!”
  斓丹眉头一拧,忙?累?在后宫里吗?
  申屠锐眉梢一挑,对她的小心眼儿一清二楚,当时她哭求他让紫孚离开,他差点就答应了,可是人要脸,树要皮,她刚黄鼠狼一样没安好心地跑了,害他差点没命,他还听她指示?
  她难得霸气主动了一回,听他说了这句话,脸一沉,撇腿就要跨下去。
  “哎!”他又气又恨,箍住她的腰一按,又让她坐回去,她这是折腾谁呢!他滞了一下,还说他呢,她也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紫孚她们呢?”她坐在他身上,就差双手抱胸一副要债的表情了。她也知道,能和他讲讲价钱也就这会儿了,等他回过神来,就不好对付了,“难道……”
  他用眼角瞥她,已经开始变得不像刚才那么好拿捏了,拉着调子反问:“难道什么?”
  斓丹沉吟了一下,心一横下了重饵,她抬了抬身子向后动了动,让他进来,到底还是害羞了,脸红到脖子,也有些疼,她捂住脸,哽咽起来,“你让她当了你的皇妃吗?”
  申屠锐一时脑子发蒙,哼了哼,身体紧绷起来,闷闷地说:“什么皇妃!我问她想去哪里,她说凤扬,我就送她去了……”
  斓丹还捂着脸,哭是没哭了,只剩下害羞。
  申屠锐轻轻拉开她的手,双眼深深冥冥,如潭水与星光一样水亮闪烁,他直直地看着她——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清,为什么中箭倒下的瞬间还会看见她,而且异常清晰。整个世界都暗了,唯独有一束光照到她身上,她惊慌失措,尖叫痛喊,好像中箭的是她。他觉得自己倒下去用了很长时间,他看见了她跳下马,向他跑过来,那一刻……这张脸就是丹阳的脸了。
  只有他的丹阳,才会为他那么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斓丹也在看他,从他被笛声唤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上天的心意!这个男人是她的,是这个世界上,她最能理直气壮拥有的人!
  她撑住他的胸膛,弓起背来吻他。所谓底气,就是两情相悦,两心相知——她再不是依附于他的藤蔓,在她离去时,他脸上的痛楚和绝望,让她明白他也是需要她的,她也能成为他疲惫时能依靠与乘凉的大树。
  他离去时,他没有及时出现在门口时……她动摇了,怀疑了。可是现在,她比任何时候都确定,他还是她的,必须是她的。
  反客为主,是因为……不仅他拥有她,她也拥有他,不管他是北漠质子,还是大晏皇帝,不管他姓诸戊,或姓申屠,他只是那个人,陪伴她、爱恋她同时也需要她陪伴、被她爱恋的人。
  他是个好老师,以往所学让她此刻无往不利,他沉醉了,她也陷落……去往只有他俩才能一起去往的云端深处。
  申屠锐这一夜难得的好眠,身体与精神都在一种久违的愉悦放松中醒来,以至于他没睁眼就先微微地笑了。
  手摸索了一下,床畔竟然是空的!
  他猛然睁眼,心中有难言的惊恐——就如那一夜,他在她怀中安眠,觉得世界再纷乱,他仍有栖身之所。可是一转眼她就离开了,他的世界只剩比潼野城还残败的废墟弃地。
  就因为他经历过伤害,知道这种伤口如噩梦缠身,才深怕自己在气恨之下,也留给她这样的伤痕。
  她的枕头上放了枝油菜花,这个季节哪里会有这个?他拿起来细看,原来是用黄绡做的,惟妙惟肖,她很费了一番功夫吧。
  斓丹端了早饭进来,申屠锐觉得被她窥破了秘密,有点儿孩子气地转身背对着她。
  斓丹抿嘴一笑,把托盘放在桌子上,站在床边看他的背,“原来真的是你……每年四月十二都绑一枝油菜花在我院中的柳树上。我一直以为是哪个小太监爱慕我宫中的宫女,才年年春季以此示意。”
  他对着床里闷闷地一哼,笨蛋。
  “为什么是四月十二?”她疑惑。
  “那是我生日!”他总觉得,那一天该和她一起分享,不管是喜乐还是悲忧,他不能出现在她面前,可还是想让她知道。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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