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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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爸死的时候他好像都没掉眼泪,只觉得懵。
  ——好像这世界缺了除他以外,对所有人都无关紧要的一块。带给他的迷茫甚至多过其他所有加起来的情绪。
  刨掉很多年前上初中的梁小佳,他也很多年都没再见过认识的同龄人这么嘴一瘪,放声哭得像个小孩儿一样。
  “凭什么这么对我啊。”杜苗苗“哇”地一声,把他憋了足足一年的眼泪全给哭了出来。
  “我做什么孽了我要受这个罪啊?”他哭得不管不顾,实在是捱不住了,把小广场那边的人吓着了往这边看也不管。
  “我已经没爸没妈了覃最,你还有你哥,我连我叔都没了。”杜苗苗把眼窝狠狠抵在膝盖上,手指头抠着长椅的木板条,抠得短短的指甲往外劈开一道白印儿。
  “我真的没有家了。”他说。
  覃最坐在旁边听着,仍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种事儿本来就不是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偿所愿。
  ——比你现在难受更难受的事儿,是有一天你看见他真的难受了。
  他脑子里全是杜苗苗的哭声,和康彻这两句话。
  杜苗苗在他小叔去接新娘的时间里,缩在小公园的小路里哭了个昏天黑地,把保安都给招来了。
  保安站一头雾水地歪着脖子看杜苗苗哭了会儿,问了覃最两句,覃最说杜苗苗高考落榜了。
  都落榜了,保安也不好拦着不让哭,只好象征性地提醒杜苗苗要哭好好坐着哭,别蹲在上面踩着椅子,哭完别人还坐不坐了。
  哭完这漫长且撕心的一通,杜苗苗像是累了,懵头懵脑地坐在椅子上发了好一会儿呆。
  “走吧。”最后他搓搓鼻子,压着嗓子对覃最说,“该吃饭了。”
  杜苗苗没跟他爷爷家的人坐一起,和以前每次被老杜带出来玩儿一样,他去跟大奔江初他们一桌,挨着覃最坐。
  婚礼开始时全场拉灯,只留大厅中间的红毯拱门和圆形花池亮着。
  除了司仪说“交换戒指,亲吻新娘”时,覃最没再看见杜苗苗偷偷抬起胳膊擦眼泪。
  之后他胡乱夹了几筷子菜,在新郎新娘挨桌过来敬酒之前跑了。
  “杜苗苗呢?”江初一顿饭根本吃不踏实,跟大奔他们一会儿一趟的,这会儿刚洗洗手过来坐下,端过覃最的杯子喝了口饮料。
  “走了。”覃最有些走神,盯着江初看了会儿才挪开视线。
  江初也不惊讶,杜苗苗不任性就不叫杜苗苗了。
  “你吃了么?”他扫一眼覃最的盘子,看着也跟没怎么动过筷子似的。
  “我不饿。”覃最听着宴席四周欢声笑语,皱皱眉,突然觉得特别的烦。
  多在这个环境里待一秒都觉得自己格格不入的烦。
  “车钥匙给我,哥,我也先回去。”他摁亮手机看时间。
  一大早出来,这会儿已经下午一点多了。
  江初本来也有这个打算。
  晚上还有一轮他们实在朋友的聚餐,下午也没空闲着,没必要让覃最跟着在这儿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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