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犹剪灯花弄(24)(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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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扉在夜风里訇訇作响,远处是男人决绝离去的背影。
  ……
  梁城老宅,盛夏燠热的光线穿透庭院古槐树的枝缝叶隙,碎银片似地筛落地面。
  男人如千年雕塑般,依旧抱着猫咪蹲在房间角落。
  赫连澈薄薄的唇勾起含义莫测的笑,他望向不停颤抖的男人,冷声朝女人下令,“唤他,唤他锋。”
  女人果盈盈上前,用柔媚如水的声音朝他轻唤,“锋,锋……”
  窗外乌云遮住金阳,淅沥落了缠绵雨丝,赫连城黄浊的眼似乎倏然恢复清明,他望向面前穿旗装的女人。
  她笑得这样纯然,如同他们在书店初见般,像是山谷里叁月微润清冽的风,轻轻巧巧便拂上他的心头。
  那时的天也是这样朦胧暗灰,点点滴滴的雨坠落在街巷。
  他支开卫戍侍从,悄悄躲进一家书店避雨,那时她就穿这样一身旗装,立在书柜前静静翻动书页。
  再然后,他央了父帅许久,方得他松口,可以明媒正娶迎她进门。
  迎亲那日蓝莹莹的天亦飘着细雨,她乘着他命轿行新制的朱泥漆金的八抬大轿。
  轿上和合二仙浮雕栩栩如生,小宫灯小铃铛摇曳清脆地响,绘了图的镜面玻璃,金银彩绣的轿衣,一切皆在光线中熠熠生辉。
  下轿前需射箭,他害怕她会受伤,向来弓马娴熟的他,只虚虚弯弓将箭射在离花轿数步远之远。
  她跨火盆时,又担心火舌会烧着她,叫停整个仪式,亲自去端了一铜盆的凉水,搁在一边,惹得在场所有亲眷师长哄笑不止。
  洞房深处,龙凤烛高燃,他用玉如意挑起她的红盖头,牵起她的手,十指对扣,便有无数温热的缱绻的爱意流穿过彼此掌心。
  那一刻,他以为是永生永世。
  她抿着润红的水唇儿,轻轻挣开他,用小剪子剪下两人的发,一壁用红绳子束起,一壁小声地念,“侬既剪云鬟,郎亦分丝发。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
  言犹在耳。
  赫连锋猛地从回忆中惊醒,嘴里不停喃喃,“敏嫣,是你,你回来了,我知道的,你会回来的,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
  刻满皱纹的眸骤然涌出热泪,声音却是那般激动快活。
  然而下一秒……
  女人太阳穴赫然被抵上一管手枪。
  “锋,救我。”
  赫连锋疯了般在地上磕头,他朝他的小侄子拼命求饶,“澈儿,是我错了,我该死,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的父亲,对不起你的母亲。求求你,千万不要伤害敏嫣。”
  “哐啷——”
  男人从腰间抽出把瑞士军刀,丢在他面前。
  ……
  “啪——”
  脸庞骤然传来火辣辣的烧疼,面前的男人已泣不成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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