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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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琰向前两步,盯着他那张灰扑扑的脸看了许久,忽然,她欣喜地叫出了声:“你是……陈伯伯?”
  那人连连点头,开心得几乎要流下泪来。
  她看着他脸上因为开心而皱起的纹路,不禁一阵心酸,时光如刀斧,没有人可以逃脱被凿刻的命运。
  “长宁,”她招呼裴川,“这是陈伯伯,我爹娘的故交,当年威武城闹瘟疫的时候,就是他冒死将我送出城去的。”说着,她又向着陈伯道,“陈伯伯,这是我的夫君。”
  “我猜到啦!刚才在香市口就看他对你百般殷勤……”他瞅着裴川摆出长辈的架子道,“叫什么名儿啊?”
  裴川恭敬地行了礼道:“晚辈裴川,方才多有得罪。”
  陈伯张大了嘴巴,惊讶地看向崔琰,见她只是微笑地点头,不禁有些发慌,可又舍不得长辈的脸面,便嘟哝了一声:“长得还行,功夫倒是不错……”
  他们将陈伯一起带至军衙,稍微休整后,崔琰和陈伯讲了好一会话。他是在香市口做药材买卖的,为人豪爽义气,和她爹甚是投缘,后来瘟疫四起的时候,他也帮了不少忙。
  想起当年,他不禁感慨道:“你长得真像你娘,你们一出现在香市口,我便认出了你,只是不大敢相信,那时你还是个小姑娘,匆匆一别,已经十一年了,我根本没想过有一天你还会到威武城来……”
  说起她娘,她眼眸暗了暗,强忍着酸楚问:“陈伯伯,我一直都很疑惑,我走的时候我爹娘还是健健康康的,怎么突然就说染了疫呢?当年的疫症虽然凶险,但是病程长,从初发病到病重少说也要十日的时间,可后来听说他们不过几日就……陈伯伯,他们真的是染疫……死的吗?”
  “这……”陈伯犹豫地看向裴川,这些年来他心里一直藏着个大谜团,对她说自然是没问题,可是这位世子爷就……
  “陈伯伯,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对不对?”她哪里知道他的顾虑,只是催促着。
  倒是裴川上前拍了拍她的背,转而向着陈伯道:“陈伯你但说无妨,晚辈既是阿琰的夫君,若当真岳父岳母之死有什么隐情,便一定会查出真相,为他们讨一个公道!”
  “唉——”陈伯长叹了一声,“其实当年你爹娘已经成功研制出了治瘟疫的药方,他们像是预料到会有不测一般,就拜托我带着药方和你出了城,还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一定要将药方交到可靠之人手中。什么是可靠之人?所幸我带着你出城之后便遇到了前来支援的威武军,我因为惦记着你爹娘,便将你和药方交给了那威武军领头的将军。回城后,我即刻赶去你们的住处,却发现……他们不见了踪影,当时城中乱极了,根本打探不到消息,还是邻居告诉我说他们染上了瘟疫……死了……”
  他本不敢看她,只是自顾自地一直说,可是说到这里,他突然就激动起来,“如你所说,这怎么可能呢?从我们出城到我再回去,不过三日时间……邻居还说是官府的人来将尸体抬走的……”
  她早已是泪眼婆娑,却还克制着,“陈伯伯,你知道他们葬在哪里了吗?”
  他无力地摆了摆手,眼神呆滞,脸上满是伤痛,“官府的人说……得了瘟疫的人都堆在一块……烧了……”
  她一个趔趄,无力地掩面伏在裴川怀里,小声地啜泣着,不断涌出的泪打湿了他的长衫。
  裴川心疼地拥着她,面色沉郁,脑中却闪过了许多猜测:若当真是被人杀害的,那对方一定是最不想让药方公之于众的人,最不想让威武城的瘟疫那么快平息的人,也就是最想借这场瘟疫拖住南临王府的人……
  崔琰毕竟是个坚强的姑娘,遇到再大的事情,即便再难过,也会及时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将悲伤压在心底。短暂的发泄之后,她又变成了那个清冷、不苟言笑的姑娘。
  不管怎样,与故人重逢毕竟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情,陈伯在威武城又算得上是个百事通,她立即请求他带她去拜访一个名医,这个名医当年与他爹娘也相交甚好,她自然想借此机会得到那医者对一些病症的指点。
  他们走后,裴川才来到军衙的议事厅,刚踏进门,就见林秋寒神色颇为凝重地道:“威武营出事了。”
  他当即就想到了他们在城门外遇到的那两个人,“出了什么事?”
  “说是发现一个士兵通敌。”
  “通敌?”他轻哼,“怕本就是埋在我军中的线子吧。”
  “啊?”
  正说着,庾信风风火火走进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他一坐下就咕咚咕咚喝了一茶壶的水,然后长长舒了口气才道:“世子,今日巡逻的士兵发现一个叫李淮的偷偷潜进了主帅营帐,不知在翻什么,不过盘问了几句就动起手来,虽然那人被打成了重伤,可还是让他逃了……”
  他摇着头,“不过这也不能怪弟兄们,谁知道他挣出了营还有个接应的,据说这个接应之人武功极其高强,也不知是哪里的路子,竟然一个人伤了我们十几个兄弟!”
  他狠狠地啐了一口,“妈的!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噢,好在只是个普通的士兵,”他转向裴川道,“只知道听令打仗,并不了解军中重要之事。”
  “既然是进主帅营帐,那无非是冲着布防图去的。庾将军,你可发现失掉什么?”林秋寒问。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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