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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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抬起头,“皇后是什么意思?”
  “官家在意的是皇帝之尊与江山还是皇太后殿下?”
  “当然是母亲,”皇帝毋庸置疑道,“没有母亲哪里来的我,没有母亲,我又能否安然在此,”皇帝垂下手,“淑德皇后走后,除了儿女,我就只剩母亲这一个亲人了。”卫煦旋即又反应过来添道:“我不是说你不好。”
  “臣妾知道的。”曹舒窈嫁至东宫再到中宫,此间与皇帝只是挂着夫妻之名,于人前扮演好贤妻一职及各取所需以此平衡朝中势力,皇太后虽没有明面涉政,然朝廷兵权除却曹家握有一支,其余统兵将领皆效命于皇太后,皇帝身体欠佳,即便有心也无力去打压外戚,朝中多方文官势力争夺,其中还包括以鲁国长公主为首安插进的门下省言官与新君派对峙。
  曹舒窈走上前,看着埋头跪伏的内臣,“适才你说的话不全对,那夜是中秋月圆,地上即便没有亮如白昼但也是不用掌灯笼就能观清来人容貌的,难道那夜你与吾所看到的月不是同一个吗?”
  内侍听后一颤,“皇后殿下...”
  “你身为内东门司的勾当官,掌宫禁与出纳,以及替官家接引外臣,你会不识得皇太后的内臣?”曹舒窈脸色平静,不怒自威道:“你打着官家的名义,是想要离间官家与皇太后殿下母子么?”
  内侍慌得抬起头,“官家,小人...小人...”
  皇帝撑起身子缓缓走上前,“怀正,你自幼跟随朕,皇后说的可是真的?”
  内侍埋头,“官家恕罪。”
  “为什么?”
  “官家为郡王、亲王、太子时谨小慎微,侍奉双亲从无懈怠,即使是这样先帝依旧冷漠,官家作为嫡长子,为太子时并无过错,可先帝却生有废储之心,且临终时还将大权悉数交给皇太后,明面上官家是君,可暗地里,那些掌权的武将只认皇太后,官家仁孝便一直忍耐着,小人替官家不满,也替官家寒心,”内侍抬起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小人从没有见过这般绝情的父亲,处处提防自己的亲子,还有皇太后,她若真的在意官家,信任官家,顾念母子情分的话,为何要一直握着权不肯放?”
  “够了!”皇帝拍桌怒道,“你可以说朕的不是,但是朕,决不允许你侮辱朕的母亲。”
  “陛下!”内侍跪着爬上前,“先帝与皇太后就是因为知道官家的性子而利用官家的仁孝,在她们眼里可曾真的将官家当过亲子?”
  皇帝将人甩开,旋即转身撑着案几背对,“你走吧。”
  内侍跪着身子一僵,旋即瘫软的跪下,“康国公年幼,望官家早做打算,小人言尽于此,万望珍重,”最后,内侍将身子跪直稽首加顿首两拜庄重的磕头道:“愿陛下,圣躬万福。”
  内侍被带走后,皇帝瘫软着坐下,重重喘了几口气,曹舒窈见势欲上前,皇帝便抬起手,“朕没事。”
  皇帝望着门口,“其实他说的没错,只不过是朕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古无所逃的天命我有什么办法呢,成为一个无能之君的妻子,你肯定很失望吧。”
  曹舒窈对于眼前这个帝王竟开始生出了些许怜悯,“即便是位尊者也有无法抉择之事。”
  “他让我从渴望变成绝望,我以为到最后我能够得到他的一丝施舍与怜悯。”皇帝低为之自嘲一笑。
  “但至少皇太后殿下对官家的关心是真的。”
  “所以我才说我其实一直都只有母亲,可是我的母亲...”皇帝睁着涣散的眸子,“也不信任我,也是,我怎么可能企及先帝呢,先帝的心血,母亲是绝不会允许任何人触碰的。”
  “天家薄幸,君王寡爱,一个由权力架起的家,最终也会为权力所击溃,先帝...”曹舒窈扭头看着福宁殿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猫戏图,“是一个好官家,也是一个好丈夫,但却不是一个好父亲。”
  “晟儿还年幼,”皇帝抬头盯着曹舒窈,愧疚道:“请你原谅我的自私,让你困在这里无法出去,也无法成为一个母亲。”
  “臣妾是康国公的嫡母,臣妾知道官家心里在想什么,臣妾会好好辅佐小皇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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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和元年九月,勾当内东门司周怀政以忤逆皇太后之罪遭到革职,皇帝下诏将其发配至皇陵替太.祖高皇帝守墓,而后又亲自至宁寿宫请罪。
  “那内侍跟着儿子在东宫十余年,是儿子养骄纵了他的性子。”
  “他不骄纵,只不过是忠诚于你罢了。”
  皇帝撑着身子坐起走到萧幼清跟前拱手道:“娘娘。”旋即屈膝跪伏,“儿子这几日深感力不从心,恳求娘娘垂帘听政,朝臣那边儿子都会与他们解释清楚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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