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娘子状元夫 第4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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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阴惨惨的一片,有人说是薛家的冤魂回来哭诉,有人说是梁宽和李维庸的鬼魂回来欢呼。
  人头落地后,刽子手收敛了二人的尸骨,作为于海青的昔日同僚,兔死狐悲,且送二人最后一程吧。
  淅沥的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停,很快就把断头台上的血污冲刷干净,热闹收场,看客散尽,却仍有一人站在原地,微笑着,任由雨水打湿双肩。
  那是一个矮小瘦弱的男人,穿着打满补丁的直身,看上去至少穿了五、六年,鞋面也是缝缝补补,本该贼眉鼠眼的五官此时看起来却沉静到蕴含着慑人的威势,面带菜色也未必是因为穷困,或许是天生的怪异脸色。
  “还是死了……”他喃喃道,“不过还不赖,梁大春是个有信誉有野心的人,家主交代的事总算没有失败。”
  宋国的北境守军能及时得到粮草吗?只要知道了梁家押送粮草的路线,想让数十万将士赖以生存的粮草人间蒸发,不过是一把火的事。
  接下来,该是另一件事了,他抬起头,望着乌云低沉处的长街,街的尽头是辽国的馆舍,前来收取岁币的辽国使节萧禧正在馆舍中休息。
  距离宋辽休战、缔结澶渊之盟已有二十余年,人心安定,不闻鼙鼓,大宋的朝野上下开始对一年三十万两白银的岁币心怀不满。
  堂堂中原大国,何必要巴结蛮夷!
  暗潮涌动之际,萧禧此行本就是凶险重重,能如约收取岁币,宋辽休战的合约尚可成立,倘若萧禧出了意外,那么局势将会变得微妙,时隔二十年,主战派将会在此压倒主和派。
  他笑着,他的家主早已窥知天机,唯恐大辽的铁骑在长久的安定中失去了血性,继而永远丧失定鼎中原的机会,大辽需要一场南下的战争,将天下收入囊中。
  萧禧……他默念着这个名字,一步步踏入冷雨中,袖中藏着一把匕首,刀光映照处,比雨更刺骨几分。
  ☆、第七十四章
  五月十二日,乃是当朝天子诞生之日,国中休假三日,普天同庆。
  皇帝寿辰成为节日的渊源,还要追溯到唐玄宗时的千秋节,时至宋代,对皇帝寿辰的称呼更是繁杂——长春节、乾明节、寿宁节、乾元节,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先帝真宗皇帝定名为承天节,天子者,上承天命,下抚万民,真宗皇帝意欲借此昭示后世子孙,欢庆之余,不可忘本。
  五月十二当日,集庆殿中举行大朝会,百官朝服侍立,蹈拜陈词,庆贺皇帝寿辰,龙池下奏罢了《禧安》之乐,随着平正谐和的“称觞献寿,山岳嶙峋”之辞,群臣举觴称寿。
  在场的大臣许多都是须发皆白的老人,却要为不满二十的皇帝祝寿,庙堂之内不论长□□序,只论君臣。
  散朝后,大臣们陆续走出宫门,此后才敢小声交谈。
  范仲淹新任了秘阁校理一职,并非堂上官,平日不需参朝,正逢承天节,才破例随着一干清要同僚入朝。这些做着清苦文职的官员常常自嘲自己是坐“冷板凳”的,范仲淹不以为然。
  不坐几年冷板凳,焉能静得下热肚肠?人人都奔着高官厚禄去,却不知没有过尽千帆的阅历,即使坐在众星拱月的位置上,也不过是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
  大内正门名曰丽正,出得此门,范仲淹快走几步,追上袖手前行的晏子钦。
  “元甫,几日不见,听说夫人有喜,恭喜恭喜啊!”范仲淹笑道。
  晏子钦平生极少佩服过谁,只有少数几人令他折服,一只手都数的完,范仲淹就在其中,不止是因为他过人的文采,更是因为当年在应天初见,便见识了他的正直与胆识。
  “多谢希文兄。”晏子钦道。
  范仲淹见四下无人,小声对晏子钦道:“贤弟在朝班前列,能窥得天颜,你以为如何?”
  晏子钦诧异道:“这怎么好议论!”
  当今圣上正是弱冠之年,面如冠玉,眼如点星,神采焕然,凤姿龙采,自有天子之威,远观似不争之善水,近察若无垢之清风,无远弗届,咸瞻圣德。然而贵为天子,即便形貌丑陋,也不该被臣子议论。
  晏子钦压低声音提醒道:“希文兄如何出此逾矩之言?”
  范仲淹摇头道:“不是说陛下的相貌,而是说他面色不豫,显然是带着怒气。”
  晏子钦回想了一下,皇帝虽殊少言笑,可素来宽和,然而今日面色如铁,不知为何,因而点头道:“好像……是有些不寻常。”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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