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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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事一顿,像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收敛了情绪,摸着自己肚皮上的那块软肉,“这自然是不同的,送给旁人银钱上计较也多些,轻了重了都是不成。可送给亲近之人,讲究的就是眼缘和心意。我这般起,不过也是想拿出合适的东西给姑娘挑选。”
  “贵重些自然好。”江婉容没有回答他的话。
  管事没有再多问,领着她直接带上二楼。
  二楼做的就是买卖的生意儿,才进门就看见里面已经有其他人在挑选。见到那么熟悉的玄色长袍时,江婉容的身形一顿,直觉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她下意识转身,正要离开时,背后就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婉……江姑娘?”
  熟悉的声音划破时间到屏障直达耳底,江婉容整个身子都僵硬起来,扶着晴安的手骤然紧缩,连面色都有些苍白。晴安忍着痛,看见她失常的样子,担心地唤了一声“姑娘”。
  江婉容却没有过多的时间去理会,她听见脚步声逐渐清晰,面前落下一道身影。她自知躲避不过去,这才转过身,却不敢看来人,心绪难安地见礼。
  “果真是你。”男子眉眼上扬,那种愉悦感由心而生,原本刚毅的脸庞柔和下来。他仔细看着面前的少女,声音都缓和了不少,“许久不见,你像是清减不少,怎么,可是又有烦心事?”
  他问得自然,如往常并无二样,如同一个贴心的大哥哥,江婉容却忽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鼻尖酸酸涩涩,她却不敢轻易出声,生怕自己一张口,出来的不是声音而是眼泪。
  面前的人啊,在她努力想护着乔哥儿的时候,也用一个兄长的姿态守护了她那么多年,让她知道她也是有依靠的人。她被逼着嫁入平北侯府,成亲之前他曾来见过她,问她可愿意同他一起离开?
  她那时年轻气盛,又存了赌气的心思,仰着下巴说,“我嫁与他便是权臣之妻,为何要同你去大漠吃苦?”
  刚正如他,问出这样的话已经付出极大的勇气,被拒绝后眼神一下子黯淡下去,却仍旧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是我多问了。”
  他在她面前站立良久,眼中是当时的她读不懂的情深意重,最后才说:“愿你一生顺遂,若是不然,我会带你离开。”
  就是死后,她也没有能够等到他,因为那个曾经曾经顶天立地护她一方安稳的男人,在得知她的死讯之后,同万千将士战死于长平。
  她现在早就已经不是当初懵懂无知的女孩,自然知道他对她的那份心思。可不管前世或者今生,她与他终究不是一路人,那份深情她没有办法回应,就不该耽误他的。
  与其其天天扯扯纠缠不清,倒不如直接断了他的那份念想。
  这样一想,她是倒是能镇定很多,正视面前的人,“没有烦心事儿,我近来都忙的很,你知道的……我快要成亲了,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去做。”
  管事敏锐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氛围不对,小声提议道:“两位若是认识的话,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
  江婉容没有说话,徐慕之看着小姑娘颊边垂下的碎发,喉间不自觉地溢出一声:“嗯。”
  永安铺旁的没有,供人谈话的地方却多的是。管事的都是修炼成精的狐狸,估摸着这两个人没有亲缘关系,就给他们找了一个半开的隔间。隔间的门口对着后院,少有人来,两个人谈话不会被旁人听到,也不会被怀疑有什么私情。
  徐慕之出生武将世家,身形高大挺拔,长相不是当下流行的审美,浓眉锐目,棱角分明,浑身刚毅之气,坐在那儿不怒自威。
  他一只手放在膝前,另一只手放在桌上,指尖摩挲着杯盏的边缘,才开口问:“他对你好吗?”
  江婉容愣了一会才知道徐慕之说的那个“他”是谁,她的眼神有些复杂。她同陆谨言只在定亲那天见过一面,她当时不情愿嫁给他,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匆匆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躲进自己的院子。
  他对她好与不好都说不上,她也不在意就是了。可这话不能同徐慕之说,他原本就放心不下她,说了也不过是让他担心罢了。
  “他对我自然是好的,知道我喜欢什么,都特意让别人送了不少过来。我……曾和他私底下见过,待我很是宽和。”江婉容原本还能扯出许多胡话,可看见男人脸上的笑意逐渐消退,终究是不忍心,撇过脸去,话塞在嗓子眼还是说出来,“我头一次遇到在我这样好的人。”
  “头一次吗?”徐慕之低下头,将这四个字反复咀嚼着,然后胸口涌起大团大团的难过,心脏的地方抽疼着,最后苦笑出声,“我原以为……你不愿意嫁的。”
  “怎么会呢,我若是不愿意,又怎么会嫁与他为妻?”她面上露出浅笑。
  徐慕之见过她很多样子,哭着闹着,却很少见到她这样由心里都散发着一种愉悦感。他的小姑娘啊,找到了那个能让她想起都会笑着的人,他应该感到高兴不是吗?
  他松了一口气,只是心脏的地方依旧抽疼着,万语千言最后只剩下一声叹息,“你好好的,便是。”
  那种悲伤过于浓重,他不愿意在人前失态,狼狈低下头,“我还有些事情,那就先走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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