炀北(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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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海离清陵很近,西辞黄昏便赶到了。
  索性燕无和楚喻都被封印了,碧海还算一片太平。
  碧海宫镶嵌着各色珠宝,辉煌却又萧条。玄鹤坐在门口,沉默不言,见西辞来,起身请了个安,“师尊。”
  “川泽如何?”
  西辞在碧海外探查过结界,并未异常,川泽状态应该不错,可玄鹤看上去似乎怀有心事。
  玄鹤沉默了很久,喃喃道,“我不敢见他。”
  他在碧海宫门口坐了一天一夜了,却始终不敢踏进这扇门,只敢帮他扫除一些来捣乱的小渣滓。
  川泽是世间最后一条银鳞白龙,身份极为尊贵,若他历劫失败,便会灵力散尽,到时候来这里的小妖怪们都能沾点福泽。
  可是……好多好多年前,他的福泽就全给玄鹤了。现在拖着的残识,还是玄鹤强留下来的。
  玄鹤原来不是什么好人,这百来年,把成仙的福泽都散尽了,才保下川泽这缕残魂。
  这么多年了,没敢来看一眼,怕他记得自己,也怕他记不得自己。
  “师尊!”
  玄鹤远远隐身躲着,西辞进了碧海宫,走到诛龙柱前,看着眼前这个被烧红锁链锁着的小孩子,笑脸盈盈看着自己。
  川泽的灵识弱得很,最多维持他七八岁的模样,有时候灵力太稀薄,还会变成婴儿或者原身。
  他在海底待了很久了,把周围珊瑚鱼贝都认识了个遍,每年就等着师尊来看自己一眼。
  “师尊今年怎么来那么早?”川泽是活泼的性子,终年弯着亮亮圆圆的眼睛,“师尊你别难受,我不疼的。”
  虽然赤红的铁链无时无刻不再炙烤着他,开始他也难受,后来日复一日,心里的折磨胜过□□的,一切已经够糟糕了,自己再不笑的话,身边关心自己的人也会连带着受折磨。
  他不想这样。
  西辞一直在输力冷却赤红铁链,待缚龙锁渐渐变成赤铁色,才走上前揉了揉川泽带龙角的脑袋,“你受苦了。”
  “人生在世,谁又轻松呢?”川泽漏出两颗小尖牙,他分明没出过碧海,脑子里却像听过很多故事——是个少年跟他说的,那少年特别活泼,会带他上山,会带他抓鱼,会带他捣乱偷东西,也会给他讲故事。
  虽然都是在梦里。
  “今年他会来吗?”川泽仰着头,一动束缚在身上的铁链就开始泛红,他又不敢动了,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西辞。
  “会。”
  川泽每十八年便会经历一场轮回,无一失败,失败后轮回中经历的一切都会忘了,可不知为何,这孩子总能记得轮回中那些美好的记忆——无一例外,全有关于玄鹤。
  所以他总是问西辞,梦里那个人,今年会不会来看他。
  远处的玄鹤,捏紧的拳头青筋突出,指甲嵌进血肉,这是一百多年来,他第一次见川泽——这笑脸与过往重合,他恨不得把自己扒皮抽筋了。
  “那他什么时候来呀?”这是这么多年来,师尊第一次给自己肯定回答,师尊从来不骗人的,川泽饱受折磨略微暗淡的眼里,此刻亮起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灼得玄鹤眼睛疼,心也疼。
  “想救他?”身后不知何时走来个人,玄鹤转身一看——炀北魔尊?!
  黑色鎏金面具,还有那一身的邪气,玄鹤不可能认错。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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