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了断(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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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走的很突然,房间里没按监控,却是不知道谁在慌忙的探望中绊断了输氧的导气管,本来刚刚做完手术,又处理完了公司的大事小事,应该皆大欢喜才对,然而,噩耗犹如洪水般袭来,她来不及质疑,如风一样地往家赶,却是噩耗成真,她看到的,只剩一具冰冷的躯体。
  母亲冷着一张脸,端庄地坐在病床前,甚至眼圈都没有红,赵玲赶回家时,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自家楼下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在这么多人面前,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永远要顾忌着家族的面子,即使床上躺着的尸体,是她年轻时熬尽一生心血所爱之人。
  她终究是忍不住,在母亲呵斥的目光下,无声地红了眼圈。
  为什么要这样?明明可以好好的,她堵上自己最后的筹码,去恳求霍连夜,女人间的心灵总是有共同点的,心想孟冉婷不会狠心为难她,好歹会给他们一条生路……
  果真,霍连夜答应收购赵氏,并不再追求赵氏内部被蛀虫啃食的漏洞,他们的房子,也不会再让闹事的人去骚扰。
  她原本预计的好好的,父亲接受手术,处理掉赵氏,把现在住的大房子卖掉,实在不行,自己还存了些古董家当,加上之前存下来的钱,就算不继续做生意,一家人生活还是够的,若宋晨锐还愿做点小生意也行,顺便把他的父母也一块儿带出来,自给自足,就算回不到从前,也不至于落魄太多……
  她是自由的鸟儿,有时,也会向往平凡的生活。
  她和宋晨锐都决定收心了,不再沉迷于情欲,不再执着于金钱。
  然而就在这时,一切朝着另一个光明点发展的时候,父亲走了,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却无法用言语表达,落魄的家族,自身的污点,恶意的言语中伤……
  连葬礼都是仓促举办的,她第一次穿上黑衣西服,心头是忍不住的酸涩。其实父亲待她算好的,虽不善言语,但毕竟是心头肉,只是有的时候,用错了方式,加深了那道原本就不存在的隔阂。
  再之后呢?
  还没从消极的情绪中缓过来,早出晚归了好几天的宋晨锐带着律师,交给了她一份离婚协议书,当然她没有损失什么,宋晨锐表示净身出户,一分钱不带走,包括关于她生活的污点。
  原本是不想同意的,毕竟曾经同享福共患难,即使打一开始就知道他目的不纯,不过三年的磨合,这个男人已经劈开了她冰凉的心,硬是往那石板里钻,跟条毒蛇一样,爬过之处,滑腻无比,令人难忘,她中了他的淫毒,所以,为之颠倒,为之轻狂。
  女人混成这个样子还真是失败,她其实很讨厌受制于人的感觉。
  然而,就像她说的,爱了,终究是爱了,所以希望自己所爱之人变得强大,过得比自己好,那时看到他眼中浓得化不开的绝望,不可否认地,纵是常年冷漠的她,也不忍心了。
  于是依他所言,签了离婚协议书,从此之后,夫妻二人,形同陌路。
  到最后,还是她先褪下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推到他面前,看着他满怀歉意,一些话憋在胸口,想想,也没了说出来的价值。
  不如不说,就这样一直沉默下去。
  快到结束的时刻了。
  赵玲突然读懂了那天霍连夜寓意深邃的眼神,不由得唏嘘一把。
  那个男人早就料到了是不是?不,或许他所看的,不只是家庭破碎这么简单——
  这是赵玲倒下去之前最后的想法。
  望着天花板,璀璨的水晶灯似乎在诉说着昔日宫廷的繁华,她眨眨眼睛,耳边竟是没有了一点声音,只觉时间过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慢到她能听到见路边鲜花无声怒放,窗外海棠堆积,日升月以地星辰变换,不知不觉,竟是闪过了一年四季……
  然后鼻子也失灵了,银簪掉在一边,黑发铺开,犹如曼陀罗的花瓣,包裹住她愈加瘦弱的身体,脑后流淌着粘稠的液体,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自己体内抽离,随着那流淌中的温热,慢慢消失,慢慢远去,她想叫宋晨锐的名字,可张开嘴,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真是吝啬啊,她都没有怪他,为何他还是不愿意露面……让她见最后一面都不可以。
  那时她要用自己所有的筹码保宋晨锐的时候,霍连夜眼中的无奈,似是在惋惜她的痴傻,但他还是一句话没有说,成全了她的选择。
  正犹如她此刻倒在地上,回忆之前所有的谈话。
  “想彻底摆脱赵氏这个烂摊子,你必须先处理你亲爱的岳父大人。”
  “他身体那个样子,反正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稍微动动手脚,别让人看出来就行。”
  “跟那个女人离婚,放弃一切产业继承权,不要贪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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