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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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言意看了一眼碧蓝的天,道:“不知言归那孩子同舅舅在京城怎么样了,我到了衡州也不知他有没有往西州写过信。回头我问问王爷他先居何处,若是时间赶得及,我倒想做些月饼叫人给他和舅舅带过去。”
  京城。
  昔日最繁华的都城,在战乱的阴霾笼罩下,如今也是一片萧索。
  临街的铺子大都关了门,街上瞧不见几个行人,衣衫褴褛的乞丐缩在街角,眼神疲惫而麻木。偶尔有官兵巡城路过,沉寂的的大街上才能传出点声响来。
  楚言归坐在一处临街的茶楼楼上,透过半开的窗户看着大街上那顶被禁军簇拥着走过的轿子,嘴角满是嘲意,眼底狰狞的恨色像是烧不尽的野草,只待风吹,又能覆盖整个原野。
  “我娘死时多疼啊,他凭什么还活得好好的?”楚言归在笑,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却冒着寒气。
  被禁军护送的轿子停在了一处府邸,府门前的牌匾上印着偌大的“姜府”二字。
  姜尚书从轿中出来,他身形比起从前干瘦了不少,不管是头发还是胡须,都能明显地瞧见发白了,只不过气色还好,身上也整洁,瞧着不像是吃过苦头的。
  他冲为首的禁军拱了拱手:“多谢大人送姜某回府。”
  “姜大人客气,本将军这就回宫复命了。”为首的禁军在马背上冲姜尚书一抱拳,便带着底下的人离去。
  姜尚书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走远,正准备进府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往不远处那家倒闭多时的茶楼看了一眼,但茶楼门窗紧闭,丝毫不见异样。
  “老爷,您在看什么?”姜家的管家面容沧桑了不少,显然这大半年里,姜家在京城的日子并不好过。
  姜尚书入狱后,府上的下人被遣了个干净,只剩他一人。
  姜尚书摇摇头,步入大门,看到满地的枯叶和清冷灰败的院落,一时间神情倒也有几分怅然。
  人总是失去了什么,才会惋惜什么。
  曾经他儿女都在时,他觉着吵闹,从未对那一双被姜夫人惯坏的儿女有过好脸色。心底有过一个人了,再看姜夫人,也是哪哪儿都是毛病,不温柔、不体贴、不擅辞赋,一看书就头疼,他这辈子都和姜夫人没过共同语言。
  如今却觉着,那时兴许也没他想的那般坏,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他在这头感怀,楚言归却已从客栈出来,坐上回府的马车。
  大抵是常年不见日光的缘故,楚言归脸色总带着一股病弱的苍白,这才刚入秋,他出行时,楚忠就已经给他膝上搭了一层薄毯。
  “先前熹妃就求皇帝放姜敬安出狱,但当时大长公主把持朝政,不愿遂熹妃的愿。如今朝中无人可用,才把姜敬安放出来了。”楚忠把宫里传出的消息说给楚言归听。
  楚言归捻动着手中的紫檀木佛珠串儿,眉眼间的戾气很好地隐匿在了那一身温文尔雅的气度下,“可真是父女情深,感人肺腑。”
  他唇角弯弯,眼底却没多少笑意:“王爷那边的人只想利用前朝这股势力斗倒封时衍,我却不愿看到这父女二人好过。反正封时衍也没几天活头了,想法子让他知道,他身上的毒,全拜他那位熹妃所赐,狗咬狗,也怪有意思的,不是么?”
  楚忠看着眼前这个捻着佛珠浅笑的少年,只觉后背升起一阵寒意。
  那串佛珠,是楚言归在护国寺为生母立牌位时,方丈大师接见他赠与他的一串佛珠。方丈说楚言归身上有贵气,将来非是池中之物,只可惜身上戾气太重,赠他这串佛珠,希望能化解他身上的戾气。
  佛珠戴了有些时候了,戾气减没减楚忠不知,但他很清楚这个少年手段越来越狠辣了,颇有些辽南王年轻时的势头。
  楚忠道:“您说的这些属下去部署,不过中秋佳节将至,您要去三爷那边吗?”
  楚言归没有直接回答,绕开话题问了句:“西州那边可有回信?”
  马车颠簸了一下,楚忠条件反射性要帮楚言归稳住身形,却见他撑着车壁自己就坐稳了,宽大的衣袍下,他坚持练了数月剑的手臂在用力时也有腱子肉绷起,同“羸弱”半点不沾边。
  楚忠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回答他方才问的话:“小姐运药材去衡州了,应该没收到您写的信。”
  楚言归轻轻嗯了一声,面上的神情不便喜怒,片刻后才道:“阿姐还是那般,喜欢一个人就掏心掏肺,哪管自己会落得个什么境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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