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09. 犹疑不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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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两天汪新找钟月出席警友联谊会的餐叙,她在餐厅的电视上看到了杨子容。
  今天诚报有半版在报导这条新闻,头题以加粗的文字写着:「史上首宗!民告官滥权徵收胜诉」,主稿是司法组记者针对判决内容的描述,旁边附带一张纪事年表,以图解说明蔚晏遭到滥课的始末。接下来是几则配稿,其中一篇就是钟月对杨子容和于瀚程的访问,字字血泪,扣人心弦;这篇稿让钟月一早就接到报社主管的来电,对她大力讚赏。
  随后便是各家电视台争相做专题式报导。其中甚至有好几台都找来白鸿砚,报导当初《尖端日报》那则「接应躲债好友」的花边新闻后续。
  「……我一直都相信他可以度过难关,也相信凭他的才智和努力,可以给自己争回公道……」
  白鸿砚在电视上这么说。是他一贯的风格。
  餐桌上阵阵喧哗,大伙聊得不亦乐乎,钟月却一句话都没听进去。萤幕中杨子容看起来和前天一样,明显带着倦容,可见日子依然过得辛苦──她一阵揪心,眼角不觉酸涩起来。
  「嘿,小月!」汪新的呼唤拉回钟月的注意,「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警友会长洪锦釗洪大哥,一直以来都给我们警方提供很多的协助。」
  「啊,洪大哥好……」钟月举杯朝坐在圆桌对面的洪锦釗敬酒。
  「你好你好,昨天我才在想,我们汪所长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娶新娘,今天看到他带来个这么漂亮的小姐我就放心啦!」洪锦釗哈哈大笑,连带整桌都跟着起鬨。
  「什么时候要请喝喜酒啦!记得要算我一份!」
  「不用再等了,太晚生小孩也不好。」
  「婚礼需要拍照的话记得跟我说,我表哥的儿子很会拍……」
  钟月觉着浑身不自在。她跑地方时一向讨厌这种杯觥交错的场合,调来台北后因路线调性不同,应酬的机会大幅少了;没想到现在还是无可避免。她不知该回应些什么,只一味掛着含蓄的笑,笑到后来脸皮都僵了。
  「不要亏人家小姐啦,我们还没这打算。来来来,李兄我敬你一杯。」汪新打着圆场。
  像这样的饭局,钟月能做的不过就是陪笑和偶尔的几句附和,参与话题什么的太耗脑力,往往吃了几口饭就满心地想逃跑。只可惜这种聚会往往不会太早结束;以往她还可藉故提早离席,但这次是陪汪新同来,就不便先走。
  待她和汪新并肩走出海鲜餐厅时,已经是晚上接近十一点。此时还要和那些酒气薰天的警察、警友们在门口拉拉扯扯一番,方能正式散会。
  「今天辛苦你了。」大概是看出钟月的勉强,回程时汪新说。这里离钟月住所不远,两人都喝了点酒,于是他打算先步行陪她回去再自己搭车回家。
  「不会啦。」她说。
  「不过……其实多学学和这些朋友应对,对你也好,你毕竟也不是刚出社会的小妹妹了……」
  钟月步伐慢了下来,不发一语。汪新见状回头,「小月?怎么了?」
  她最难忍受这种要她试图融入人群的要求,却不想发作,只淡淡说道:「没什么。」
  「哎,你别怪我囉唆,我也是过来人。在这社会打滚,说话这种事也是一种生存技能。你也别有太大压力,就当作是学习。你过去这么会念书,学习能力想必也是很好的。」
  过来人?汪新到底还是爽朗豪迈的性子,钟月不认为他能真的懂自己的感受。
  「抱歉我比较没这方面的天分。以后这种场合,我恐怕无法太常陪你参加了。」
  「小月,别这么排斥,其实熟了就好,就会发觉那些人也是好相处的。更何况建立人脉,对你各方面都会有很多帮助。」
  「我没办法跟他们混熟的。我习惯不了。」她原想是汪新多次邀约这类饭局她都拒绝,这次是不忍再拂他的意,加上想回馈他一直以来对她的一番厚待,才会答应出席。然而现在听到他说这些话,加上察觉最近他越来越常以比她多十年的岁数和歷练,对她谆谆教诲,她不禁有些心懒。
  汪新自有他滔滔的道理,一路走到钟月住处,她都任他说,没再多作回应。
  『子容不会对我说这些。』深夜她梳洗完躺上床后,睁眼望着天花板心想。
  『子容会理解我。子容会告诉我不需要勉强,只要做自己就好……』
  『子容、子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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