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8)(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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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那几个小宫女,既然会出现在此处,想必也多半是以前留在庆裕宫中伺候长公主的宫婢,只是瞧她们的样子,显然时至今日仍然蒙在鼓里,并不晓得如今她们眼前这位三王爷,便是以前伺候了多年的主子。
  虽说贺顾也依稀听兰疏提起过,三殿下做女子打扮时,十多年来都是事事亲力亲为,几乎从不让身边的宫人近身伺候,毕竟虽有皇帝庇佑,但若是一个不慎露了端倪,叫太子或陈家的眼线察觉了他的身份,恐怕就要出乱子了。
  贺顾想及此处,心中不免有些五味陈杂,诚然无论是以前那个长公主,还是如今恢复了皇子身份站在他眼前的三殿下,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裴昭珩的人生都过得并不顺遂,即便是被太子千般算计、使尽了绊子的缺心眼裴二,也从小到大堂堂正正的做着他的二皇子,从没有少过母亲闻贵妃的疼爱呵护、又备受舅舅闻修明的臂助。
  如陈家之于太子,闻家之于裴二,也如言家之于贺顾,身后有着亲族的那种安全感,自然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
  可三殿下,却什么也没有。
  贺顾以前还会想不通
  为何三殿下分明身俱才学、心有抱负,却能甘心以一个女子的身份在后宫中守着母亲,几乎虚耗了少年人最是意气风发、也最是风华正茂的一段光阴,可如今想来
  他拥有的实在太少了,所以才会赌不起。
  贺顾神游天外,也没听清楚那几个小宫女退下前,三殿下和她们又嘱咐了些什么,只是有些恍惚的看着裴昭珩偏头吩咐宫人时,那仿佛天生就带着几分淡漠和疏离的、线条完美的侧脸,心绪不知不觉飘了老远
  似乎自从三殿下以男子身份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开始,他便永远都是那副温润修雅的模样,他总能对贺顾百依百顺,无论贺顾是不是做了让他不快的事,甚至就连在阳溪时,贺顾没和他打招呼,便自作主张准备落了肚子里这个孩子,他分明是那孩子的另一个父亲,都不曾流露过分毫的不快和怨怼。
  试问若是换做别的男子,遇上相好说也不说就要偷偷打了自己的孩子,有几个能这样淡然处之的?
  诚然,让贺顾这个始作俑者来烦恼这个,似乎有些矫情,毕竟对他而言,这样的三殿下,难道不好吗?
  太好了。
  好到几乎不像是真实的。
  即便比起那些备受闺阁小姐们追捧,几乎只可能存在于写书先生们话本子里随意杜撰的翩翩公子,也不遑多让,然而这样的三殿下,真的是他本来的模样吗?
  还是因为拥有的太少,所以才会如此小心谨慎,哪怕在已然心意相通的爱侣面前,裴昭珩也仍要揣着包袱,不敢以真实心意示之?
  贺顾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那块心想事成玉和玉里的那个不苟言笑、阴郁、完全叫人捉摸不透心思的三殿下,他显然和重生后贺顾遇上的这个三殿下性情大相径庭。
  梦固然只是个梦,可那梦实在太真实,若是前世他死后三殿下竟然真能绝地逢生,会长成梦中的那个三殿下那副模样,倒仿佛是顺理成章的。
  可贺顾不想让他变成那副模样。
  子环,肩伤可还痛吗?
  贺顾一怔,这才从千思万绪里拔回神来,啊了一声,抬眼看着裴昭珩,挤出了个笑容,答道:没没事了,只是个皮外伤罢了,也不打紧的,修养几天就会好了。
  然而贺小侯爷脸上一贯藏不住心思,更不必说眼下一言不发坐在对面端详他神情的是裴昭珩了。
  自封王以来,裴昭珩虽已位至亲王,名分上压了裴昭临一头,但他一贯性子沉,就连办差,明明做了十分,也总是只说三分,从不邀功固宠,更不必说平日无论打扮穿着,还是吃穿度用,也从来不摆亲王架子,都是素净低调,能免则免,能省则省的。
  可今日,他倒少见的穿了那件玄色暗金纹四爪蟒龙袍服,束了个三珠紫金冠。
  想是如今太子犯了事,皇帝又卧病,忠王也非理政之才,真有要紧的朝务,除却议政阁几位老大人,自然也只能落在他的肩上,听方才那几个小宫女言语,这人多半这几日都和大臣们泡在朝会上,刚刚得歇,便衣裳也来不及换,马不停蹄的看他来了。
  贺顾心中虽然很受用,但玄色衣裳着实是衬得人深沉,三殿下又本就是隐隐有些清冷的相貌,于是望之愈发显得矜贵又高高在上,叫人不敢轻易冒犯。
  裴昭珩微垂着眼睑,也不知在想什么,十分纡尊降贵的在床边的铜盆里洗帕子,贺顾偷偷瞧他,不自觉的声音低了三分,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殿下怎么不说话?可是我说错什么了么?
  裴昭珩涮好了手里帕子,抬步行到床边坐下,目光这才落在了贺顾脸上,只是看着他时,却罕见的没露什么表情,脸上也无分毫笑意,那对本就颜色浅淡的瞳孔,更是看不出一点波澜,只是淡淡道:把衣裳脱了。
  贺顾闻言,微微一哽,但还是依言老实的解开了身上寝衣胸口处的系带,露出了左肩和半边胸膛,道:我这伤,真的没什么要紧的,刚才醒来,都已觉得不痛了,过两日就
  裴昭珩道:全脱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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