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毒_212(57 / 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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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潜移默化间,一些孩子形成了一种认知:只要我告诉爸妈和园长,“老师打我”,老师就一定会被开除!
  用全部善意对待小孩的袁菲菲,只因卸妆后没有眉毛的脸,就成了这“天真之恶”的受害者。
  如果阳光幼儿园的管理者没有彻查到底的态度,如果园内没有安装那么多摄像头,如果摄像头没有拍到小孩们互相掐捏身体的画面,等待她的结果就只有一个——因为“虐待儿童”被开除。
  因为和那么小的孩子对比,她“理所应当”是加害者。而若是家长不同意让专家做鉴定,园方在媒体、舆论的压力下又要息事宁人,那么此事只能在开除“虐童”幼师和协议赔偿之后不了了之。
  柳至秦叹了口气,“小孩子的恶,比成年人的恶还让人胆战心惊。”
  花崇打了一刻钟的电话,放下手机后神情凝重,“园方那边说,澄清之后,袁菲菲还是受到不小的影响。今年6月,她没评上‘优秀幼师’,一些家长要求给孩子换班,园方尽管解释了,对方还是说,不想要‘有风险’的老师教自己的孩子。最关键的一点,幼儿园里一些小孩还是私底下传——袁菲菲是没有眉毛的魔鬼。”
  “无风不起浪——这是很多人固有的认知。”柳至秦说:“恶劣的影响一旦造成,就不会彻底消失。很多不明真相的家长可能仍然认为,袁菲菲确实虐待小孩了,只是因为她有‘背景’,或者园方有‘背景’,才使虐待事件被冷处理。”
  花崇半天没说话,眼珠都没动一下,一直盯着空气中的某一处。
  柳至秦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咳了一声。
  他回过神,吸了口气,问:“小柳哥,如果你遇到这种事,你会怎么办?”
  “我不是情绪化的人,我也从来没有把小孩当做天使。”柳至秦坦然道:“他们伤害不了我,遇到这种事,我大不了辞职不干,另谋它路。”
  “但袁菲菲不能辞职,她喜欢幼师这份职业,她喜欢小孩,也需要小孩的陪伴。”花崇走了几步,转身,“而且,她是个极易受情绪左右的人,她走不出来。而长期走不出来,必然陷入一个死循环。”
  “爱在一些特定情况下会催发出恨,这一点在不擅控制情绪的人身上尤为明显。爱得越深,被伤害之后就恨得越深。”柳至秦靠在椅背上,呈一个闲散的姿势,精神却并未放松,“对袁菲菲来说,这四名诬陷她的小孩,已经从天使堕落为恶魔。”
  “恶魔……”花崇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倏地声线一变,“恶魔应当被烧死。”
  柳至秦直起身子。
  花崇单手按住太阳穴,眉心深蹙,在警室里来回转了两圈,“这就是我们之前一直找不到的联系!袁菲菲去年底被诬陷,今年初洗清罪名,但是从1月到3月,她渐渐认识到两个残忍的事实。第一,她被自己最喜欢、最信赖、倾注了最多心血的小孩坑害了。第二,即便园方出面证明了她的清白,她也没有办法像以往一样工作了。这件事对她的打击是致命的,不仅打乱了她的职业规划,最关键的是,击溃了她心中堪称‘信仰’的东西!”
  柳至秦完全理解花崇的想法,“积蓄在她心里的恨意,让她极度渴望报复。”
  “十年前的案子并未做保密处理,袁菲菲知道不足为奇。钱毛江五人是死后被焚尸灭迹,但是社会上流传的说法基本上是‘烧死’。”花崇眸光闪动,“男孩被‘烧死’,案子十年未破,凶手至今逍遥法外——对袁菲菲来说,发生在村小的一切非常值得她效仿。”
  柳至秦站了起来,“这样就解释得通她那些古怪的行为了。她三次住进村小受害人的家中,正是想了解当年的案子。除开警方与凶手,受害人家属可能是最清楚案子的人。她,在为将来烧死四名‘恶魔’做准备。”
  分析至此,两人的心跳都渐渐加快。
  四个陷害幼师的孩童,一个企图烧死他们的幼师,无论是哪一方,都让人毛骨悚然。
  小孩本该是最天真的,但他们中的少数,却利用天真,做出了“诬陷”这种与他们年龄不符的事。
  人之初,到底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
  幼师亦该是善良的化身,如果幼师心性不佳,当父母的谁敢将宝贝交到幼师手上?
  但袁菲菲心中所想,也许是以最残忍的手段杀死四个小孩。
  两件荒唐透顶,又凶险透顶的事,相互印证之后,以人心的阴暗为基石,在逻辑上竟然圆融通顺。
  花崇点起一根烟,“但袁菲菲空有杀人的心,却没有杀人的勇气。对村小的案子了解得越深,她越不敢动手。她很害怕——既害怕杀人,也害怕杀人后必将面临的惩罚。她大概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模仿十年前的案子。”
  “顺着这个逻辑往下推。”柳至秦跟花崇借火,道:“有人利用了她。”
  花崇挑眉:“凶手?”
  “凶手。”柳至秦抖掉一截烟灰,“袁菲菲三次到洛观村,有心人一查就能发现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她的全部弱点,都被那个人握在手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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