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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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声被秦争的情绪感染,闷声问:“那你知道他们俩是什么时候进的游戏吗?”
  秦争摇头:“我只知道陆时雨是他十七岁的时候进的这个游戏。陆停云应该更早,甚至应该比我更早。”
  江声挑眉,有些惊讶:“超过六年?那时候他才多大?”
  秦争:“据陆时雨说,他小的时候家里虽然穷,但是家长打工地方的老板每年总有那么几次良心发现或者是粗心大意多给些钱的时候。”
  “偶尔他眼馋别人手里的玩具或者零食的时候,他哥哥也总不知道从哪里能变出点钱来满足他的愿望。”
  江声突然真心实意地有些鼻酸,脑子里却无法克制地去想陆时雨口中的小时候究竟有多小:“如果那真是他哥在造梦游戏里给他得来的奖励……”他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无法想象如果陆停云当时还是一个半大点儿的孩子,他要怎么在这个残忍的游戏里存活下来。
  江声眼尾泛着点红:“还跳级呢。有那智商他怎么不直接许一个大点儿的愿望。”
  只是说完这话之后他自己就悟了:小孩子不就是这样吗。几毛的买糖钱或者几块的买陀螺和纸牌钱,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很珍贵的东西了。
  对陆停云来说,或许甚至是弟弟的一个笑脸就足以让他觉得弥足珍惜。
  秦争看着他,用指腹抹了一下他的眼角,确认没有湿润之后才继续往下讲:“陆时雨你大概也了解一点,挺傻挺天真的。他十七岁刚进入游戏的时候挺艰难地才过了几关。”
  “后来他遇到了我,那个时候我跟着那个前辈已经快一年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瞥了一眼江声,眼神里流露出点怀念。
  “然后我们俩就一直跟着那个前辈混经验。偶尔还能遇到几个被破坏的跟养老似的游戏。”他笑了一下,说,“其实那个时候我们三个人过得还挺快乐的。”
  “那兄弟俩当时应该还不知道彼此都在游戏里的事。尤其是陆时雨,还以为自己在默默给家里做贡献。”他顿了一下,“只是那个想法有多美好,两个人在游戏里遇到的时候就有多生气。”
  “那个时候陆停云已经是一副很熟悉这个游戏的样子了。几乎在每个游戏里他都能有最快的通关方法,仿佛每个游戏里都曾经留下过他的印记。”
  江声在脑内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自我安慰道:“那不挺好的,有什么可吵的?”
  秦争叹了口气:“陆时雨在心疼他的哥哥,想起来自己家突然暴富及和睦的情况,觉得在他还在傻乐的时候他哥哥背负了太多他所不该承担的苦难。”
  “陆停云则气他不听劝,他让陆时雨通关那次游戏之后不要再进来了。陆时雨不听,说要和他共患难。陆停云气着说不必,扭头走了。据陆时雨自己说,那是他哥少见的失态。”
  “只是陆停云走了几步又回来找他了。他说:如果你有愿望,就都告诉我,我替你实现。而你,永远不要把自己放置在危险之中。”
  秦争看着有些沉默的江声,说道:“但是陆时雨不这样想,他反过来也在担心陆停云。所以两个人永远无法达成共识。后来陆时雨单方面和他哥冷战了很久。”
  “直到他高考失利,在家里一蹶不振。每天跟丢了魂一样,谁也不理。陆停云也劝过他去重考,他却什么也听不进去。”
  “那个时候他的家长还老拿他哥和他作比较。再后来,可能是累了,陆停云放弃了他在现实的生活,接受了造梦游戏的邀请,永远地留在了游戏里。”
  秦争的嗓子有些哑了。他用调笑的语气说:“结果陆时雨那个小屁孩就在一夜之间长大了,再也不玩什么冷战和自闭了。”
  因为那个他冷战的对象不见了,那个他装自闭渴望得到关怀的对象不见了。
  “再后来,他就发现,他那个被众人夸耀的哥哥,被世界遗忘了。他成为了这个世界上唯一记得陆停云的存在的人。”
  秦争拿手指比划了一本新华字典的厚度,他说:“我没去过他家。但是穆城说在他的家里有着这么厚的一个笔记本,里面写满了他哥哥的名字和那些有关他哥哥的事。”
  秦争笑了一下,只是似乎也有些鼻酸。他说:“包括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分,陆停云叫了他一声笨蛋。”
  陆时雨害怕他会忘了他哥,所以疯狂地在自己的世界里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而冲着“当事人知情权”这个规定,他就更离不开这个游戏了。他想着,他得在游戏里再见上他一面,然后当面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甚至连一句“再见”也没说就不辞而别。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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