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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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阴沉的雨天,白露才见到两周没见的陆明哥哥,得知他的爷爷仙逝了。那年陆明10岁,是白露最喜欢的哥哥。
  亲人逝世的概念对于白露来说,太过难懂,她只知道陆爷爷去了天上,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她模模糊糊地想做神仙多好呀,自由自在,法术高强,想要什么嗖的一下就能变出来。只是留在凡间的家人会舍不得吧,所以明明哥哥肯定很难过。
  她的明明哥哥眼底下有青紫,眼睛里有血丝,在手腕上绑了一条白色带子,沉默了许多。
  白露眨眨眼,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俯下身子。
  陆明深邃的眼睛盯着她,到底还是照做。
  然后一个轻柔的/带着奶香味的吻盖在他的侧脸,伴随着白露费力地将小手掌摸到他头顶,拍了两拍后,细声细语:“明明哥哥不哭,露露陪着你。”显然是把平常大人哄她的那一套拿来对待陆明了。
  陆明一怔,暖意爬上心头。
  他伸手环住了眼前香香软软的小身子,眼角有泪落下。
  白露的拥抱似乎为陆明冲淡了一丝失去亲人的痛苦。正如小时候林北/封雅颂离开孤儿院的那种离别的嚎啕大哭的难受,白露已经有些遗忘,陪伴能让你淡忘离别的痛楚。白露从未想过陆明不能一直陪伴她,不能陪她长大。那时候他们还那样小,以为时间还有很多,不知道分别的号角即将吹响。而适应这样一个给了你太多陪伴的人离开,则需要太多太多时间。
  陆明在她8岁那一年返回了港城。走的时候,像往常一样,带她去他家玩,教她写作业。
  那天天气很好,阳光烂漫,清风和煦,院子里有各色的太阳花争相斗艳,长势喜人;香榭树上还有不知名鸟儿在婉转啼叫。
  写完作业后得到陆明的首肯,露露在陆明家的后花园跑来跑去,玩得很疯,拈花惹草,脸蛋粘上了泥土,脏兮兮的,头发也凌乱地散在脸颊一侧。
  陆明用软毛巾帮她擦脸,带她去自己房间,取下可爱的发卡,帮她整理凌乱的头发。白露的头发已经长了很多,许是营养跟得上了,也或许是院长妈妈日复日地给她梳头的缘故。
  陆明收好散落的发丝,很快帮她梳好头发,扎成两个整齐漂亮的小辫子。他现在已经很能顺利很迅速地扎好两根小啾啾了。
  然后,给她递了一个他最喜欢的玩具—形状是一把步枪的乐高。他正视着白露,说话的时候很严肃,“露露,明明哥哥很抱歉,陪不了你以后。你走路要看路,别再摔倒,辫子要学着自己扎,糖果吃少一点,蛀牙会很痛,还有,一定要好好学习。要是有人欺负你,你不要害怕不要哭,你看这把枪,是我亲手拼成的,哥哥希望它能给你勇气。”白露的记忆很好,陆明哥哥当时的脸色和话语都记得清清楚楚。
  还有一把钥匙,“我们走了以后,这个家就会锁起来。我以后会回来的,嗯?我把钥匙放在你这里保管。”他把钥匙用红绳串好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捏着脖子上的钥匙,心里酸涩极了,“明明哥哥也要走了,明明说好永远在一起的。”
  白露觉得自己心里似乎空了一块,愣愣说不出话。
  等白露回到家中,才恍惚明白了离别的意义,以后每周六不会有人等她,不会有人给她限制她吃糖又在她不开心的时候温柔地给她递糖果。她难过极了,又后悔没有和陆明好好告别,眼泪后知后觉流淌下来。脸上湿漉漉的,她拿指尖擦了擦,又放到嘴里尝了尝,原来眼泪真的是咸的。
  她真的太难过了,在那个晚上跑去找了小颂姐姐。她不敢去敲门,就在那里一直等小颂姐姐出门。
  终于,小颂姐姐出来了,似乎是出门倒垃圾。她长高了,头发长长地披在肩膀后,穿着宽大的校服,却已经有几分大人模样。
  她糯糯地喊了她一句,姐姐见到她很是吃惊,“露露?”却很快认出了她。
  小颂姐姐还是那样温柔,她带白露去了自己的房间,不问她怎么突然跑来,还是白露自己开了口,“小颂姐姐,明明哥哥回去了,以后我们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了?”单单一句话,她就要梗咽。她还是不明白这世上为什么要有分别。
  “露露,我有时候想到从前也很舍不得,之前有一次我想回去看你们,但爸妈不让我同你们来往。成长就是这样,有得到就会有失去,别哭,你往后还会遇到很多对你好的人。”她温柔地拿纸巾给白露擦眼泪。
  “可是,我再遇到谁,他们也不是明明哥哥呀?”白露懵懂地看向她,眼眶红红的,眼神执着。
  小颂叹了口气,“那等我们露露长大了以后,就去把明明哥哥找回来好不好?”
  白露终于点点头。
  她们瞒着众人悄悄恢复了联系。
  有一天晚上,他们一起在房间写作业,外面传来门锁声,李爸爸突然回来了。
  白露吓得不行,慌忙往旁边的床底一钻,躲到了床底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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