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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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问题伴随了他许多年,人激动的时候本来就会不自觉加大力气,这是身体自然的保护机制,然而普通人加大力气是自保,他稍微加大些力气,对另一个人就是灾难了。
  以前他和人过招的时候,时常会收敛不住,下手稍微重了些,另一人往往要带些淤青。然而又不见血,谢玄辰不在意,对方也不在意,回去涂些药养一养,三四天后又是一条好汉。反而彼此不留后手,才是真正的切磋。
  从小到大,毁在谢玄辰手里的家具器皿、被谢玄辰弄成淤青的人数不胜数。东西坏了换新的,对方受伤了赔伤药回去养养,谢玄辰一直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因为他激动的时候,往往都是对敌之时,力气大些根本无所谓。
  他完全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会栽在另一档子事上。
  圆房这种事情吧,亦是近距离肢体接触,人的精神状态亦十分激动。谢玄辰便发现他才稍微用了些力,慕明棠就喊疼,果然,她被他握着的地方就出现了淤血。
  谢玄辰十分郁卒,并且暴躁了好几天。真是报应,以前他练习力气,因为力气大而无往不胜的时候,可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同样因为力气大而苦恼。
  谢玄辰恨恨地在心里骂了句粗话。
  谢玄辰心情很不好,连着半个月疯狂训练。这次他不练粗放的重武器了,专门练习小重量,尤其着重练习对力道的细微控制。
  慕明棠觉得好笑又尴尬,但是她也不好说,只能假装不明白他的用意。
  说来奇怪,前几天还是金秋万里,下了场雨后突然急转直下,天气变得极冷。才九月底,竟然就要穿夹棉加绒的衣服了。
  这场秋寒来的又急又快,好些人被冻得伤寒,王府也在一夜之间,换了冬装。
  然而今年的冬天不止来得早,也来得冷。十月的时候,竟然就落雪了。东京位置并不算靠北,往年冬天很少下雪,但是如今雪片从天幕落下,一边下一边化,最后落在地上已成了水,等晚上冻一夜,第二天全是尖锐的冰凌。
  慕明棠穿着朱红色襦裙,外面披着紫色的大袖衫,衣领和袖口都缀了细密的绒毛。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白茫茫的冰和雪,难掩忧心。
  “下雪便罢了,偏偏还这么冷,落到地上全结了冰。这一冬天,得冻死多少人。”
  谢玄辰从身后走来,也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幕:“不止。”
  慕明棠回头,不解地看着他:“什么?”
  谢玄辰的侧脸映在雪光里,鼻梁线条仿佛被镀上一层莹莹冷光:“不止是我们。草原落下来的雪不会化,他们那里,远比我们受灾更厉害。”
  慕明棠突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中原以农为本,无论寒门富户,冬日屯粮是常识。可是草原游牧民族依赖打猎和放牧,这么冷的天气,许多羊被冻死,说没粮食就没粮食了。
  慕明棠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低声试探:“你是说?”
  谢玄辰看着窗外的落雪不说话,唯有薄唇紧紧抿着。
  从十一月开始,各地都是请求赈灾的折子。不光是京畿地界,江南同样迎来了百年不遇的大寒潮,江南粮仓都吃不消了,更不必说其他地方。
  然而这时东京亦自顾不暇,雪断断续续下了两个月,街上、路边、屋檐处处挂着冰,京城炭火价暴涨,越来越多的百姓烧不起炭,这几日路边已经出现冻死的人。
  东京商业繁荣,百姓大都小有积蓄,饶是如此,都有人被冻死。京城之外的城池,可想而知。
  早朝上文官们天天慷慨激昂,忧国忧民。如今赈灾已成大势所趋,但是如何赈灾,如何解决京城寒灾,如何平衡全国各地的灾情,却是一个大问题。
  皇帝成日皱着眉,谢玄辰的危机尚未解除,国内又发生内乱,实在让他心力交瘁。皇帝越来越感觉到自己老了,精力不济,即便臣子不说,他也知道自己该准备继承人了。
  皇帝看着堂下争论不休的臣子们,以及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谢玄济,心里忽的叹了口气。
  如今已经没有时间培养一个处处合心意的继承人了,皇帝只能扶持着谢玄济,让他尽快掺入中枢。哪怕谢玄济并不是一个十分适合当皇帝的人,哪怕皇帝知道他的这个决定可能让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邺朝重新陷入动荡飘摇,可是至少,那是皇帝死后的事情了。
  皇位依然在他的子孙手中,子孙世世代代,总有一个能成为明君,收复失地,重现辉煌。如果皇位落到谢玄辰手中,那就什么都没了。
  此刻朝堂众人并不知道皇帝做了什么决定,他们也同样没有想到,赈灾的章程还没有讨论出来,忽然接到一封意料之外的上书折子。
  说是意料之外毫无夸张,因为这封折子是安王谢玄辰写的,上面的内容,竟然还是提醒众人提防北戎,更甚者,他要求皇帝现在就调兵,重驻邺戎边境。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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