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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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长昱若有所思,轻轻地抿着茶水,须臾之后,才轻声说:“经过河安一案与太后一案,你已经在朝堂的注视之下,我只是想,让你暂缓接触案子,淡出朝堂的视线。”
  君瑶很少深刻地揣摩明长昱话中的意思,因为他对她,向来是直白明炽的,而此刻,她却有些犹疑,只是一瞬后,她就下定决心,说道:“我要查这案子。”
  明长昱轻捻着杯盏的手指微微一顿,温声道:“若是我不同意呢?”
  君瑶执拗劲儿突然上来了,平静地说:“那我也要查。”她不是说笑,她虽品级低,但在刑部和大理寺还是有些浅薄的人脉和方法的,如果真要查案,也不是蛛丝马迹都查不到。
  明长昱深深地凝着她。院内琉璃灯火摇曳,在她身上拢着一层柔光,也在她身后投下一片摇曳的暗影。那影子,就像是自她体内迸发出的双翼,振振欲飞,看似柔软,却暗藏强韧。
  他心底一叹,有些无奈。他一直知道她聪明自主,却因她与自己越来约数而忽视了她的固执与韧劲。她可以为兄长隐瞒身份,在危险的地方蛰伏等待,等待着一丝线索和机会。如今这机会或许就在前言,她怎么会甘心错过?
  与此同时,他心念一转,柔软地凝睇着她。与其让她我行我素地去查,不如让她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查。
  不管这于慎一案,是巧合也好,还是暗伏在背后的阴谋也好,只要他在,就能护她周全。
  他漠然看着清亮的茶水,缜密地思索着。
  君瑶也不慌忙,而是挪开桌前的杯盘,将明长昱拿回来的木匣子放在桌上。这匣子里的东西相当敏感且危险,他没有交给任何人保管,而是亲手将其带了回来。
  匣子被君瑶打开,略带尘灰的匣子内,那锭泛着淡淡银光的银子紧捉住人的眼,君瑶轻轻地在其“天顺”二字上敲了敲,“天顺年间的兵饷银子,怎么会出现在于慎的匣子里?”
  在凌云书院时,没有仔细看清这银子,现在君瑶将这沉甸甸的银子拿出来看,发现上头除刻“天顺”二字之外,还刻有“靖王府,兵饷,足银”等字样。这说明这锭银子是前朝天顺年间由靖王负责铸造的兵饷银子。莫说君瑶,就算这天下的人,也没几个敢论前朝之事,敢说前朝之事。在坊间里,也只流传着些风流野史,还有令人津津乐道的雪月故事、传奇话本。所以君瑶只知道“天顺”是前朝的年号,却并不了解那个年间的事情。
  明长昱将银子拿去,在石桌上敲了敲。他曾带兵千万,见过各式各样的兵饷银,也知道铸造兵饷银的方法与要求,对前朝的兵饷银也有所了解。
  敲过银子后,他说道:“这锭银子,成色很新。”见君瑶聚精会神地凝听,他继续说道:“本朝至今,历经三代,粗略算计,也有近四十年的历史。若这银子当真是天顺年间造的,那也有五六十年了,来来往往的经手流通,加上年岁的磨蚀,不可能还这么新。”他又将银子掂了掂,说道:“而且,纯度比较高。我翻阅过前朝的史料,天顺最后那几年,货币银钱铸造相当混乱,为造出更多的钱,许多铸银子的官府所出的银子纯度与重量都不符合基本标准。这直接导致百姓手中有银钱,却用不出去,或者能用,但需得出比平常高数十倍的价格购买。这也是那时□□四起的原因之一。”
  君瑶隐约懂了:“那侯爷的意思是,这锭银子……”
  她心底暗惊。若这锭银子,不是前朝铸造,而是最近几年才铸造的,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前朝的人,在暗中掌握了本朝的银矿,开始暗中铸造银两。若是这些银两投入坊间,岂不造成天下大乱?若不是投放坊间,而是留着自己使用,那么用途是什么?
  君瑶暗暗梗住一口气,心底早就百转千回。自古改朝换代,都是流血漂橹,血流成河。可以说,相当多的皇权,是用无数的性命换来的。如今各大世家,与皇城内住的人,是踩着前朝皇室的尸骸,一步步走上去的。但假如那些尸骸之中,有漏网之鱼呢?
  她盯着银子上的“靖王府”三个字,问道:“靖王是什么人?”
  明长昱说:“天顺末年的皇帝,在登基之前,被封为靖王。皇帝登基后,其弟被封靖王,善于兵法,用兵如神。”
  “既然他用兵如神,为何……”君瑶将剩下的话吞入腹中。
  明长昱也不避讳,说:“有人离间了他和兄弟的关系,致仕他不仅要面对叛乱,还要面对兄弟的残杀与篡夺。”
  三言两语,就将那段刀光剑影人心诡谲的历史道尽了。君瑶压低声音,略带紧张地问:“那天顺皇上……”顿了顿,又改问:“靖王是否还活着?”
  她心底最直接的疑惑,便是这银子是不是靖王铸造的。既然如此,要么前朝的靖王还活着,要么,就是他的后人还活着。且明长昱告诉过她,前朝皇帝有一支暗卫,或许助前朝的血脉留了下来,暗中蛰伏壮大。既然如此,这支暗卫,是否暗中被靖王所用?
  明长昱不做声,而是将匣子内的画卷打开。
  这幅画,看着也有些年岁了,纸张略泛黄,画中江山万里,青山巍峨,城邑繁华,田野悠然。青蓝色调的画卷壮阔华丽,却不失临江独钓的恬然安乐。
  君瑶这个外行,也不禁为这样的画卷惊叹。然后明长昱指着画卷上的十来个印章说道:“这是靖王的画。”
  “靖王?”君瑶侧首。
  “他擅长丹青,技艺出神入化,名扬四野。他本就不轻易画画,生平画作也不多。而且本朝初建时,许多人为免惹祸上身,都将画作焚毁了。这普天之下,恐怕没剩几幅真迹。”
  “那这幅是真是假?”君瑶问。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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