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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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见了他,老人竟然笑了。
  笑得那么和蔼可亲,那么温厚淳朴,就像慈爱的老父亲一般,老人开了口,笑道:“将军往后还会来么?”
  秦赐陡然睁开了眼睛。
  帘外是长明的宫灯,幽暗地燃着,让这寒冬的寝殿显出几分温暖的色彩。秦赐低头,看见秦束正如他梦中一样,一无所知地熟睡着,手臂搁在他的腰腹上,一个占有的姿势。
  这似乎是他头一回留在显阳宫过夜。
  他默默地凝望着秦束,许久,伸手去揉了揉她的头发,又倾身去吻她的额头。她皱了皱眉,但却没有拒绝,反而抱得他更紧。他笑起来,笑容既温柔,又孤独。
  第49章 零落几人收
  翌日清晨, 御史来报, 温育良在狱中仰药自杀,奏请温氏族人如何处置。
  秦束倚着凭几, 隔着垂帘, 懒懒地道:“常乐大长公主幽禁, 已嫁之女毋论, 其余人等,皆流放交州, 即使大赦亦不得归国。”
  洛阳城中,淮南温氏偌大的门庭, 连亘几条街的宫庙、宅邸、庭园, 全是妇孺的哭声、兵士的呼喝声与拖箱子搬柜子的嘈杂声, 百姓们尽皆出来围观, 一时间铜驼大街竟水泄不通, 积雪的街道被踩踏得全是泥泞。
  ——但到了城西边广陵王宅的园囿里,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清净。
  “让我进去!我要见广陵王殿下!”一名衣衫破损、妆容残乱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便抢到宅门前,对着阻挡的侍卫哭喊道, “我是宣家的女儿, 是广陵王的表妹!我要见他,你们不能拦着我!”
  温玘也在她身后下了车, 看着妻子慌张失措的模样,沉默半晌,走上前去, 对匆忙赶来的管事递上一帖:“在下温玘,恳请面见广陵王殿下。”
  那管事却根本不看他手中名帖,“殿下说了,今日禅修,拒不见客。”
  “我是客人吗?”宣氏怒道,“都火烧眉毛了,殿下再不出来说几句话,难道不怕人家把宣家也连根拔起?!”
  一名仆人从里间走出,对着管事的耳朵说了几句话,温玘夫妇的眼中当即燃起了希望之色。然而那管事却只是挥了挥手,接着,便有人抬出一只小小的錾银箱子来。
  “这是殿下对您的一点心意。”管事欠了欠身,“听闻交州瘴疠盛行,还请一路小心,恕不远送。”
  温玘走过去,打开那箱子,只见是满箱上好的丝绸衣衫、并一些金银器物。他的脸色惨然,苦笑道:“小民多谢殿下恩德,但流刑之身,恐怕是带不了这些东西的。”
  那管事并不听他说话,冷冷地哼了一声,便转身回府了。广陵王府的大门关上,拖出长长的“吱嘎”一声,好像将夕光也收束了进去,长街上只余凄冷的雪后的黑暗。
  这寒冷刹时侵入骨髓,宣氏不由得拢了拢衣襟,温玘过来欲揽她的肩,却被她一把甩脱了。
  “早知今日,我当初无论如何也不会嫁给你的。”她低声,语气里明明已绝望了,却还是一定要刺痛对方一般。
  温玘的眼神黯淡下去,他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唯一值得庆幸的大约是妹妹温玖因为嫁给了夏冰,到底幸免于难。
  他转头望向长街彼端,黑暗一点点地侵蚀了过来。他知道自己已不可能再见到洛阳城的黎明了。
  ***
  将要入夜了,广陵王府的小阁上摆满了珍馐。号称在禅修的广陵王萧铨,一边大口吃着新烧的鸡肉,一边拿鸡骨头去逗孩子。
  小王孙萧霁方将三岁,眼巴巴地望着那鸡骨头,好不容易啃上了,却发现不对劲,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萧铨便哈哈大笑。
  秦约坐在几案另一边,轻轻地嗔道:“成日价地逗霁儿,当心他记恨你。”
  萧铨笑道:“我是他爹,他敢记恨我?”说着拧了拧萧霁的鼻头,“你敢记恨我吗,嗯?”
  萧霁再次大哭。
  秦约一边给父子俩搛菜,一边道:“管事的说,宣家表妹已离开了,那一箱子东西丢在原地,没有带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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