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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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知道他前世并不曾赐我毒酒后,我心底对他最后一丝怨恨已消,再无任何心结,此刻再看着他在我死后这般抱着尸体不放,伤心欲绝的疯狂模样,忍不住便想要落泪。
  难怪这一世重生后,他虽记不起前世的种种,却对我“自戕”而死的这一幕印象无比深刻,总是被这一幕的恶梦所纠缠,在无数个深夜惊醒。
  每当我一提到死字,他便会恐惧莫名,吓得脸色苍白,赶紧搂紧了我,似乎生怕下一秒我就会离他而去。
  可见前世我的死,带给他的打击是何等之巨,创伤又是何等之深!
  前世尚且如此,那这一世呢?
  他若是不知道我是假死,只会以为他的噩梦成真,我竟当真死在他的面前。连我说一个死字,他都听不得,若真以为我死了,那他又该是何等的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一念及此,我简直恨不能那麻沸散的药效立刻消退,好让我的魂魄能快些归位,赶紧睁开眼睛去安慰此生的卫恒,免得他又像前世这样,在听得所有太医都确诊“我”已归天后,悲恸欲绝之下,竟是激得那旧伤发作,狂呕鲜血不止。
  前世,他未得仓公给他医治当年为救我而始终不曾痊愈的内伤,一直有隐疾在身。
  这些日子,因和我夫妻不睦,每每借酒浇愁,彻夜不眠,更是让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早已是外强中干。看着还好,实则内里已是虚损已极,再受了这锥心之痛,触动经年宿疾,那血竟如泉涌一般不住从他喉间喷涌而出,止都止不住。
  跪了一地的太医个个吓得面无人色,赶忙上前想替他医治,卫恒本想将他们推开,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僵着身子不动,任由这些太医为他施针止血。
  能在太医院任职,自是有些真本事的,十数枚银针刺入他的穴道,片刻之后,他喉间呕出的鲜血渐少。
  他深吸一口气,朝温媪一招手,“咳咳……当时只有你一个人在场,说,是谁害了朕的阿洛,朕的发妻?”
  “……咳咳……朕要将她碎尸万断、不得好死!”
  也不知是不是心中有愧,温媪早已哭成了个泪人,她哑着嗓子,无比艰难地道:“老奴也不知晓,老奴因娘娘正在歇息,便一个人进的内殿,哪知进来后这殿里竟是空无一人,老奴怕扰了娘娘,也只敢守在外面,过了片刻,听到里头有些不对,急忙奔进来看时,就见娘娘已经倒在榻上,脖子上全是血……
  卫恒血红的双目逼视着她,“你的意思,难道阿洛她竟是自尽不成?可她为何要自尽?”
  温媪迟疑道:“许是因为先前两位刘贵人当着娘娘的面儿,说的那些话太过难听,句句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说皇长子殿下他……他身份不明,恐怕会……”
  “许是娘娘听了这些话,怕您真的对皇长子殿下做出什么来,便想用一死来证明皇长子殿下的清白。”
  听得此言,卫恒又呕出一口血来。
  就听温媪道:“都是老奴没用,是老奴没能护好娘娘,娘娘对老奴有大恩,老奴却……”
  “老奴对不起娘娘,如今大错已成,唯有一死,以谢娘娘!”
  她话音刚落,便一头朝殿中的柱子碰去,直碰得头破血流,立时气绝身亡。
  我万万想不到温媪竟会在大功告成之时,撞柱自杀,她这么做,连命都豁了出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卫恒冷冷地瞥了一眼温媪的尸身,目光重又落回到“我”脸上。
  “阿洛,你怎么这么傻!朕当日只是一时气话,从没想过真的要你以死来自证清白,再怎么样,朕都不会要你死的,朕舍不得……”
  他伸手轻轻抚过“我”的眉眼,却发现因他手上沾满了我的鲜血,便在“我”脸上画出几道血印子来。
  他似乎不能容忍“我”的脸颊沾染上血迹,见榻上丢着块帕子,便拿来替我擦脸,这才发现那帕子上写的有字。
  拜温媪竟不忘将我那封手书塞到“我”手里所赐,“我”写的那首《塘上行》终于还是被卫恒看到了。
  我却宁愿他永远都不要看到我那首绝命诗!
  显然,他以为这是我的绝笔,顿时痛不可抑,又呕出许多的血来,慌得那些太医忙又想为他施针,这一次,却被他推拒到一边。
  “不用了,朕大限已到!朕要去陪着朕的皇后!”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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