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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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政烁扯着唇角勾了一个笑,“挺意外吧?”
  江余没否认,“是。”他印象里,时夏是那种不愿给任何人添麻烦的人,如果得知自己生了大病,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瞒着所有人,自己给自己安排后事,要是治得好,之后再回来,也铁定轻飘飘一句,“那时候生了点儿小病,不碍事,已经好了。”
  要是治不好,就此两散,谁也不妨碍谁。
  她从来都是这样一个人,自主自立得让把她放心上的人觉得寒心。
  又心疼。
  从时夏托他处理房子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大对劲。
  后来姑姑来家里,跟父母谈话,他从楼上下来,就听见客厅里的声音,“时夏的病,其实并不太乐观,脑中有异物本身就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更糟糕的是,病因不明确,从ct上来看……”之后说了什么,记不太清,只记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就像这雪,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屋里时夏和乔薇在看房子,两个男人无事可做,在院子里待着,扫了扫石凳石桌上的雪,对坐着下围棋。棋盘里渗了雪水,两个人也不在意,只是捏在手里,越发显得凉。
  上午还下了场雪,下午却出了太阳,红彤彤的日光,把满地的白映成了绯色。日头晒在皮肤上,久了留下暖热的温度。
  江余深深吸了口气,白子落下,啪嗒一声,蓦地开口,“其实我从小就喜欢夏夏。”
  他笑了笑,这样坦白,是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放下了。
  有些执念,一念能念十年八年,可说要散,转头就散了。
  那时候见时夏不多,每年寒暑假的时候,时夏才会回老家待一段时间——因为爷爷奶奶那一边去世的早,她经常在姥姥姥爷这边待,把这里称作老家。
  时夏不是个闹腾的女孩子,文文静静的,回了老家也不经常出门,时夏的妈妈是独生女,所以她也没有舅舅啊姨妈什么的,自然也就没有表兄弟姐妹的。
  反倒是江余和时夏同龄,所以也就常待一块儿玩。
  称不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到底记忆都是美好的。
  江余看了周政烁一眼,一脸的恍惚,苦笑了片刻,“不过没敢说过,年纪小的时候不敢,后来就长大了开始别扭,觉得自己没什么值得她喜欢的,再后来,好不容易鼓起点儿勇气,又发现,她有喜欢的人了。”他说到这儿的时候,深深看了眼周政烁,“其实,要是别人,我未必会帮,但你不一样。”
  周政烁是时夏年少就喜欢的人。
  一喜欢,就是这么多年。
  那天得知时夏的病情的时候,他大脑里几乎电光火石间就把一切串联在一起了。
  时夏突然回老家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有疑惑,后来周政烁追过来,再后来绯闻闹得厉害却一直没见澄清,时夏哪哪都反常着,突然又让他帮她卖房子。
  她这是,在打算自己的后事了,如果没猜错的话。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没错,一瞬间悲哀或者怜悯都涌出来,甚至带着点儿难以言说的气愤。
  气愤她从来这样,什么事都自己扛,默默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
  “她爸妈刚出事的时候,也是这样,什么都不说,沉默得让人心疼,没过多久,一切都正常了,可谁都知道,她怎么可能放得下。”
  那场面,光是听听,他一个外人都觉得唏嘘,何况是至亲的她。
  黑子被围困,死了一大片,江余默默捡着子,周政烁用手抵着下巴,看着棋局。
  “其实……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周政烁指间夹着一枚黑子,迟疑了片刻,稳稳落下来,这才抬头去看江余,“时夏她脑袋出过问题,记忆丢失了一部分。”
  江余白子捏在手里,却是迟迟落不下来,周政烁再去看的时候,分明看见他楞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干涩着声音问,“你说什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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