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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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氏爹娘一死,邵氏跟娘家彻底断了往来。那想着周父周母刚一过世,她那两兄弟又窜了出来,嫂子弟妹嘴里一个比一个说的好听,一个说她大哥准备开饭铺挣大钱,让她入股,另一个说她弟弟准备去跑商贩买丝绸,让她出本钱大家好一起挣大钱。一个二个俱把她当傻子哄,那时周家仅剩邵氏手中一点家底,那能给人打了水漂,邵氏抽出棍棒一顿打把人给打了出去。
  几十年没有往来,邵氏都记不得邵家人甚模样。偏在周中中童生时见了面,人一窝蜂地挤进来,姑姑,姑奶奶俱唤个不住。
  邵氏眯了眼瞧去,前头站着的白发苍苍的老头依稀有着大哥年轻时的模样。
  “四妹,我是大哥啊。”邵发金上前一步激动地唤道。
  邵氏尚怔忡间,旁边伸来一颗头发斑白的脑袋,“四姐,我是五弟。”
  邵发金挽了邵氏的胳膊,感叹的一句,“我们老啰,都老啰。一奶同胞,如今就剩我们仨。”
  鬼迷心窍,邵氏请他们进屋坐坐,那里想到这一坐就坐出一个二房来。
  邵氏爹娘生儿女容易,似母猪下崽,一个接一个的往外蹦。到了邵发金邵发银这一辈,两兄弟统共邵发金得了一个儿子。好在儿子儿女上头比他们强些,得了二个儿子二个闺女。邵发金作主把小孙子过继给了弟弟,因这层关系,两家尤其亲密。
  邵发金指了几个小辈,手指头点点,从儿子指到重孙,连带儿媳妇孙媳妇,站了一溜儿,头次见邵氏,让他们给邵氏磕头。
  见着这番形状,邵氏倒明白过来,几十年了,她这对兄弟还是没改,荒地也要刮三尺的主。
  这会趁着头次见面行大礼,不过是想要她的见面礼。邵氏连报喜钱多给了点都舍不得,那舍得把银子当见面礼大把撒了出去,忙摆着手道:“大哥年纪大,该让我家那几个先见过舅舅舅爷。”
  邵氏招手叫来二娃,他年纪小辈份低,一屋子除了那个吃手指头的奶娃娃,他最小。二娃拱着两只小手见礼,双手拱一回手就望人一眼。别看他年纪小,也知道头次见面这些大人要给见面礼。
  邵发银咧了嘴笑,“二娃,舅爷没钱给见面礼,你莫怪。”
  二娃扭头看看邵氏,邵氏努嘴,“咱们又不是图钱,庄家人不兴那些。二娃,挨着叫人。”
  一圈人叫下来,二娃一个铜板也没捞着。
  见状,邵发金的独子邵一根那乐意给邵氏磕头,胡乱拱了手算见过礼。其余小辈如二娃一样,男的拱手,女的福身,邵氏坐着生受了。
  见天色已晚,邵氏留了饭,荤菜一个也无,带糠的陈米饭倒是管个肚饱。邵发金一家子把周家屋子打量的干净,又见着乡邻们提来的东西俱是自个儿田地上种的,晓得没有好处捞,吃了顿糠饭回去。回去的路,邵一根剔着牙齿道:“中了童生,也是个净穷样,没意思。”
  等周中中了秀才,邵家一家子俱没当会事。偏村里的一户人家起了心思,这户人家也姓邵,跟邵家几辈子没亲。如果硬扯也能扯出一点关系,一个邵家村往上数几辈,都是一个爷爷。
  当家人叫邵大锤,一身蛮力气,平时种田,农闲在家里打铁。年轻时讨了一个富商家的丫头做婆娘,这婆娘姓钟,钟氏长相一般,因在富商家待过几年,有些见识,又会捯饬自己,经常在村里吹大户人家如何行止,规矩如何,唬住了一群庄户婆娘。自此,谁家成亲,都爱请她去给新娘洁面,上妆。到后来,谁家有闺女要嫁到镇上或县上去,必请她去教导一番规矩,渐渐地她在乡里有了些名气,靠着这个,一年也能挣上不少钱。
  钟氏年前躲雨,识得一个三十来岁的单身女子,自称姓钟,因着同姓,认了钟氏做干姐姐。两人有了来往,钟氏才知道小钟氏曾是一个富商的小妾,行到永安镇,富商留下银子不辞而别。过得一年也没见富商回转,而留下的银子也所剩无几,想着让钟氏帮她挑户人家嫁了,出手颇是大方,先给了钟氏五两银子谢媒钱,事成再给五两银子。一年走街窜巷,钟氏未必能挣下二两银子,眼前若大笔银子掉落,那有不尽心的理。
  小钟氏姿容寻常,偏那腰似水如柳,一双手如柔荑,半点做不得庄稼活。穷人家,小钟氏自是不愿,富贵人家偏又瞧不上她那姿色,一来二去,大半年也不曾找到合适人家。钟氏心里发急,无意间听说邵发金的妹婿中了秀才,顿时有了主意。邵氏粗鄙,想来成了秀才的周中必定愿意讨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红袖添香。
  钟氏急匆匆地去了镇上,小钟氏听了,嫌弃周中年纪大。
  钟氏劝道:“干妹子,男人年纪大知道疼人。在别地,秀才可能不值钱,可在我们这地不同,你也知道我们这镇上秀才统共三个,一个巴掌都不够。说一声秀才娘子,谁不巴结几句。周家如今也不穷了,这几日镇上的县上的财主商人都纷纷送银子上门,以后你嫁过去不愁吃不愁穿,邵氏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你进了门,就当家,这么好的事,那里找去。”
  一番话,说小钟氏心动,点头应允。
  邵氏知道此事她出面不妥,于是找上了邵家,邵家什么样的人,同一个村子,她再清楚不过。几句话下了诱饵,一家人俱往上扑。若不是邵家没有合适的女儿,那能给别人搭线。
  邵氏两兄弟带着各自的媳妇匆匆去了周家,摆出一副担忧模样。妯娌俩嘴里的话,一句接一句。
  “四妹,不是大嫂说你,你那性子就该和软些。这些年你跟妹婿如何,我们都看在眼里。别的不说,就算年前,你闹的那一出,给妹婿丁点脸面都没留。”
  “四姐是瞧准了姐夫没有出头之日才敢那样大闹,可如今姐夫是秀才老爷,也不知道想起那事会怎么想四姐。”
  “四妹,你当初咋犯昏了头?逼着妹婿下地干活,妹婿好好一个读书人,给你作贱成什么样。”
  “听说,姐夫卧病在床,四姐还把人拎起来拖到田里。”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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