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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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待到他恍惚着走出石室,已是夕阳西沉,血红的朝霞迎面映来刺得常嘉赐合眼避开了须臾才敢转头望去。
  盯着面前的灿色,常嘉赐忽然发现那精致是如此的美。
  世间万物其实都是如此,即便黑暗就要到来,但也有一线光明曾被留存而待守得云开,夜色褪去,艳阳自会重新照耀大地……
  第一百三十四章
  催动还阳阵本就需要极大的法力, 更别说一日一日还需供给这阵法的运行, 以至能将阵中人的魂魄从阴间召回阳间,常嘉赐身上有伤, 修为又因为刺杀东青鹤时全被那三魂咒反噬到了对方的体内, 道行根本所剩无几, 他顾忌着东青鹤连以往惯常爱琢磨的那些能从别人那里谋来修为的下三路也不敢用,毕竟这阵法是针对他们二人的, 万一有人插手反而毁了这还阳阵就不好了, 当年沈苑休能成功也是谁都没多嘴纯粹暗自进行的,于是各方退路全被堵死的情况下, 常嘉赐只能凭那些补气的丹药, 凭自己的本事硬抗下来。
  期间其实鱼邈有来, 前两回都站得远远的,不知道是不是慕容骄阳吩咐过他别来瞎掺和,他只从树丛间露出一双眼睛偷偷窥伺,后来发现常嘉赐并没有嫌弃他, 于是便渐渐胆大了起来, 不过他倒也没有大喇喇的就来打扰, 而是隔一小段时间就准备些日常用度和许多丹药偷偷放在洞外,倒的确帮了不少忙。
  可就算常嘉赐能扛住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却哪里支撑得了长此以往?无人能倚仗的情形下这人便这么一点点的消瘦萎靡了下去,把所有都耗在这阵法中的常嘉赐,最后那模样可以说是行尸走肉形销骨立也不为过。
  常嘉赐记得还是花浮身份的自己曾帮着沈苑休一起找北斗七星阵时问过对方。
  常嘉赐说:“你连死都不怕,那你这时时刻刻都是恐惧的脸, 是在害怕什么?”
  沈苑休是如何回答的。
  他说:“我怕等待……”
  常嘉赐那时候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可是现在他却感同身受得那么透彻,生或者死都不是最可怖的,漫长的、永无止尽的未知才是最令人忐忑和折磨的,就像一把悬在头上的刀,不晓得何时就会这么掉落下来割断脖子,可他却连抬手阻挡的气力都没有了。
  明明当时对东青鹤下手时那么信誓旦旦的保证过,会带这个人回来,自己也一定会等他回来,可是时光荏苒,光阴轮转,早已不知等了多久的日复一日消耗掉的除了常嘉赐的身体还有他的心,他渐渐开始变得恐惧变得不安,对外如何信心百倍,夜半一个人时他就会多焦躁害怕,他怕自己没办法最终把东青鹤唤回来,更怕……
  所以他常常都忌惮夜晚,又忌惮睡去,偏偏空乏的修为让常嘉赐的昏沉越来越多,也越睡越久,每回茫然醒来看到初生的太阳才会感叹自己又撑了一天。
  然而,他还能有几个一天?下一次又是不是还能醒来?
  又一次眼皮垂落前,常嘉赐颤抖着去摸阵中人安谧的脸,口中无声的嗫嚅着。
  青鹤……你答应过我要回来的……
  可我真怕,要等不到了……
  ********
  青冥沉沉,永宵漫漫,一点幽绿偶尔撕开缭绕满溢的黢黑,留下一串荧荧惨惨的虚影,转瞬即逝,鬼火孤明。
  这里是幽冥地府,活人不得踏入之地。
  一个闪烁的绿影自夜处幽幽而来,停在一片虚空上,半晌,一道低浅的声音自那绿影发出,带着一种阴鸷的嗤笑。
  “呵呵,你说常嘉赐要是知晓还阳阵已成,是你自己迟迟不回,你说,他会怎么想?是恨你?怨你?还是继续蠢蠢地把所有的一切都耗在你的身上?东青鹤?”
  在绿影的前方,原来也盘坐着一个绿影,那模样不正是常嘉赐心心念念之人?只不过面色更青白,容色间也更僵硬而已,显然是一个魂魄。
  被点到名的东青鹤缓缓抬头看向那个同自己有着一张脸的影子,只是色泽要比自己浅淡一些。
  东青鹤问:“幽鸩,你是魔修,竟还敢来地府?”就不怕这地上的镇魂符将他绞得魂飞魄散吗?
  没想到幽鸩的姿态却十分恣意:“我死时常嘉赐把我的魂魄定在了原地,以防我魂飞魄散,我到这儿不过就是多消耗掉他一点修为而已,和你现下做的有何不同?你心疼什么?我感觉得到他的丹田已经干涸,怕是最多也就撑个一两天而已了,到头来一样是白忙一场。”
  幽鸩尖利的话却没有惹得东青鹤动怒,他仍是淡定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在幽鸩以为他大概不会答复自己的时候,东青鹤忽然说了句。
  “我不会让他死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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