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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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耗时太长,让贴着岩壁的无方很不耐烦。草地上无处可躲,只有使个障眼法,把身体和岩石融为一体。对面是为了保护她,将她整个罩住的明玄,虽然她心无旁骛,好歹他做了她几天徒弟,在她眼里师徒如父子。可他显然不自在,她稍稍动一下,他的脸就红起来。她觉得纳罕,抬头看他,他啮住自己的唇,把嘴抿成一线,狼狈地别开了脸。
  那厢领头刹的统计终于出了结果,一致认定罗刹女为了吃人不择手段。他冷冷哼了声,“你好大的胆子,连大王的命令都敢篡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鬼,呸!”
  众罗刹又轮番表示了一番鄙薄,浩浩荡荡回城去了。罗刹女抹着脸上的唾沫欲哭无泪,“我是真的听见了……”
  没了牙的男刹,基本已经废了,他恨这娘们儿害他,抡起斧子就朝她砍过去,“叫你吃肉!叫你喝血!”
  罗刹女尖叫着逃进山洞,刚才吵吵嚷嚷的荒野,瞬间又安静下来。无方推了他一下,他这才臊眉耷眼地让开。刚才的当口她想了很多,奇异道:“麒麟是仁宠,如果你能夺回帝位,令主是不是得当你的宠物,就像朏朏一样?”说完世界观都崩塌了,令主那一身腱子肉……设想一下他蹲在地上,等待明玄抚摸的样子,顿时鸡皮疙瘩窜了一身。
  明玄也有点接受不了,他迟迟说:“所谓仁宠不过这么一说,哪有人把麒麟当宠物的。”
  “那是要当坐骑吗?我见过退役麒麟当了神仙坐骑的……”他和光持上师渊源太深,真要拿他当坐骑,那怎么办?她心里难过起来,白准怎么能让人骑呢,想起他在别人身下的样子,她的心都要碎了。
  天狼粲然一闪,斗转星移。世界这头正伤感莫名,世界那头三个身影并排蹲在丽水边上,看姿势相当落寞。
  璃宽茶钻进了牛角尖,“我就是这么一说,任何事不是都得往最坏处想吗。万一提了非分的要求,到底怎么办?”
  令主火冒三丈,“他妈的谁敢骑我,我弄死他!你别再恶心本大王了,这世上能骑本大王的,只有我的无方。”
  大管家隔着璃宽茶看了他一眼,忧伤地叹息,不怨璃宽乌鸦嘴,谁让同样属于四灵,人家龙啊、凤啊、龟啊,一般都没人骑,只有麒麟,太吃亏了。当初他们见到令主的真容,差点被他的美貌迷晕,后来得知了他的真身,就开始为他提心吊胆。
  “我算知道为什么主上这么喜欢捏泥人了。”大管家和璃宽茶聊天的时候说。
  璃宽问:“为啥?”
  “麒麟送子你听说过吗?主上不容易,待业期间都没有放下业务,这份事业心值得我们学习。”
  于是两个人唏嘘不已,难怪他们令主这辈子干不成一件真正的坏事。想当年他们曾经猜测过,觉得他可能是狼妖,也可能是熊精、雕精,反正真身很犀利。结果他竟是瑞兽、仁宠……现在他们抵达长安了,发现真实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生性纯良的令主,这次恐怕真的遇上大/麻烦了。
  ☆、第 57 章
  璃宽茶捡了根枯枝探进水里, 很无聊地划拉了两下, “不是说水边多丽人吗,怎么来了半天, 一个姑娘都没看见?”
  大管家也觉得很失望,其实他非要跟着来长安,有他自己的小算盘。树挪死人挪活, 令主要离开魇都了, 说明短期内是盼不到他捏女偶了。毫无希望地再活两百年,对于大管家来说是个煎熬,与其死等, 不如来长安看看。长安的美人名气很大,远在梵行刹土的妖鬼们都知道。他还记得四十年前一次上中阴镜海采摘小偶,曾经见到过一个女鬼,穿着精美的袒领襦裙, 胸前两团明月,看上去尤为壮观。当然,姑娘的脸也是美丽的, 眉尖轻蹙,拢着淡淡的哀伤。低头看了水面半晌, 蹲下大哭一场,然后才施施然往北去了。那时他就想, 以后照着这个模样娶个媳妇就够了。在魇都时,要定住心神不受女妖蛊惑,因为他是魇都高层为数不多的正直担当, 不能坏了人设。现在离开魇都了,有两百年时间,他可以随便挥霍他的魅力和精力,想一想,简直如在云端。
  可惜来了,看到的景象有点令他失望。美人呢?如此良辰美景,不是应该有一大拨来水边放灯求姻缘吗,难道书上都是骗人的?他和璃宽茶紧紧攀住令主的胳膊,让他带着起飞又降落,令主速度太快,璃宽的眼睛都吹得睁不开了,他却一直顽强地张着。谁也不知道,一个七百年的光棍为了寻找爱情,能够迸发多么坚定的意志力。众里寻她,他是个讲究缘分的人,如果有幸找到适合他的姑娘,他就打算置一点田产,养一群牛羊,快快乐乐在人间过完这百八十年,圆了自己的梦想。
  结果现实和理想出现了偏差,他对着空空的长河愣了半天神。一气之下开始脱衣服解裤子,打算跳进水里,痛痛快快洗个澡。
  令主的眼睛在星空下,凝结着智慧的深邃。他沉默半晌,幽幽道:“临近中土的时候,本大王就察觉到不祥了。这个国表面花团锦簇,私底下充满了慌张……”
  璃宽茶并没有察觉到什么,问:“主上是怎么看出来的?”说完眼梢就瞥见一个老头,老头手里拎着铜锣,和他眈眈对望。忽然两手一扬,铜锣哐地一声落在地上,撒腿就跑,边跑边叫“有鬼啊、救命啊”,扭曲的声线,像水一样荡漾开去。
  “你看。”令主做了个无奈的手势,“他见过鬼吗?世上有我这么完美的鬼吗?一定是有可怕的经历或者传闻在前,对他的心理造成了影响,所以把半夜见到的都当作鬼。”
  璃宽似懂非懂,“主上抵达长安后没有立刻入朝,难道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您打算先降妖除魔吗?”
  令主瞥了正洗头的大管家一眼,“麒麟的眼睛,能识明君,能判社稷,这种本事可是独一无二的。意生身临世,应当处处祥瑞,可是我看不见一道瑞霭,反而满城弥漫着若有似无的黑霾,这就不大寻常了。”
  水里的大管家把头发撩了起来,“主上觉得新君有诈?”
  “那魇后在他手里岂不是很危险?”
  说起未婚妻,令主心如刀绞。他已经两天没有见到她了,开了天眼都找不到,可知被隐藏得极深。这个新君当然有诈,原本他料想明玄也许就是她那个失踪的徒弟,可到了这里,他又推翻了这个设想。王座上的人,恐怕既不是意生身,也不是真正的明玄。他能看见四周隐约蒸腾的鬼气,这么大的城池,晚上没有一个人出门走动,就算有宵禁,新帝登基可是普天同庆的喜事,这期间应该百无禁忌才对,怎么会一派死寂,比酆都还不如?
  令主把两手挑在膝头,垂着脑袋,万分失意,“只要我一刻不以真身对外公布辅佐新帝,我的娘子她一刻就是安全的。所以我得绷住,静观其变。”
  璃宽茶一知半解,“暂时不去见新君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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