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5)(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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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新视线一动,少顷,目光由窗外转落回到了车内的方向盘上。
  车厢一时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丁华再度挠了挠头,不知道为什么,在说完这三个字后,竟莫名生出股坐立难安感。
  他等了等,见徐新似乎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对对方的消息表现出抵触或反感,便在稍一犹豫后,又继续说了下去:咳,之前听陈家楼说他现在在那边适应得还挺不错。不过因为学校条件比较差,所以每个分过去支援的教师肩上担子就比较重。像他,就一个人带了四五个班,还是从小学到初中,几乎全都有份,有时候忙起来,能从早到晚一刻不停无缝衔接地教课,再加上他人又特别的亲和,对谁都耐心十足,学生们都喜欢他。
  丁华照着陈家楼前几个月给他汇报过来的情况稍加润色,简单地说了说,完了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续道:上次小陈从他妈那儿拿了两箱鸡蛋,就想着吃不完,给他送点儿过去,结果到了学校后,愣是在他那破了吧唧的办公室等了一上午也没见到人,后来实在等不住了,就直接跑他们班里去看,结果你猜怎么着?还没到教学楼呢,就在下面空地上撞见他正吹着哨子,一本正经地在给他带的初中班的学生上体育课呢。
  丁华天生是个心大的,几段话一讲下来,便将之前的尴尬与不自在悉数抛在了脑后,说到这儿,更是一个没绷住,噗地一声乐出了声。
  他笑着扭过头,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笑闻,乐不可支地问:哎哥,你能想象不,林子他居然在给人上体育课?!就他那瘦胳膊瘦腿,外加细皮嫩肉的,看起来比好些姑娘都文气白净,风大些我都担心能给他吹折了,居然还能给人上体育课?说着,顺嘴将当初陈家楼给他讲述时的骂语也一并带了出来:操,绝了。
  徐新视线定在方向盘中央微凹陷下去的车标,许久没有开腔。
  丁华哈哈笑了两声,突然也意识到了这份静默,表情登时一僵,睇了眼旁边一言不发的徐新后,清了清嗓子,讪讪地收了脸上笑容。
  于是原本好不容易有了丝活泼气息的车厢,又再一次无端地陷入了一片冷寂。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就在饶是神经再大条的丁华也开始渐渐体会到如坐针毡之感时,车内忽然传来咔哒一声细响车门的锁解了。
  身侧似是传来一道深长的呼吸声,片刻后,徐新的声音低沉而至: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睡吧。
  哎,好。
  丁华如蒙大赦,扯着笑简单道了个别,顺便又嘱咐了几句诸如晚上开车小心之类的话,便麻溜地下车走了。
  徐新看着对方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公寓大楼的前厅处,在重又恢复了静谧的车厢内独自坐了会儿,移开视线掉头驶向了身后百米外的小区大门。
  车平缓地行驶在返往城东竹园的途中。
  沿路的风攀着尚未关严的窗缝钻入,携带着初冬特有的冰冷。
  徐新望着前方笔直的路面,只见被灯照亮的两排绿化犹如黑夜中被风拉直的两条绦带,井然并行,直到在夜幕的尽头方才极尽交缠。
  他光微沉地徐行在这条宽阔而荒凉的大道上,近一年来少有松懈的情绪,终在这初冬的风中得到了短暂的放空。
  然而过不多时,却另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在这股难得的松弛中趁虚而入,让原本的沉静的心绪被再度搅乱。
  丁华今晚所说的话于是又在耳边响起。
  对方向来单纯质朴言笑无忌,这一点,不论是在年轻气盛的少年时期,还是如今在事业上小有所成的青年,都未曾发生过改变。哪怕是跟在自己身边于这黑白难辨的利益场中滚打了这么多年,时光赋予他的,似乎也都只是比年少时更多了几分的世故圆滑,而远非恶浊深沉的黑暗与心计。
  所以就连在提及一夕覆灭的马家的传闻时,除却心头难以抑制的快意之外,对方所流露出的,更多的也只是一副看戏加玩乐的心态。在他眼里,恶臭的马家嚣张蛮横,有此一报纯属罪有应得老天有眼,所以哪怕徐家跟其倒台真的脱不了干系,甚至在暗中做了什么手脚或使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阴招,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思维简单的丁华不知道,马家固然是个毒瘤,但站在他对立面的徐家,却也算不上有多无辜出事前的那块化工厂地皮是徐光明里暗里授的意,能批下来建厂,徐家虽未曾出面,但究竟为什么各项材料漏洞重重依然能通过审核,其中缘由自也不必多说。这就像一个被精心设计过的定时炸弹,只要时机成熟,只要敌人足够唯利是图,它就一定会在某个节点被自动引爆。
  而其爆炸后所会伤及到的人、事、物,也并非无法预计。
  一切正如丁华口中那个出现又被迅速删去的帖子中所说,这场看似正义凛然的伐毛洗髓,不过是一方正在寻觅着一把快而狠能够替自身肃清的好刀,而另一方也恰巧有仇要报,两厢不谋而同之下一拍即合,于是自然而然地便有了这出热闹同时却也代价惨烈的戏。
  而至于当这把刀落真正落下时所累及到的普通民众,最后也只能自认倒霉,将罪责全然于归因于落败者。
  比如四处筹钱想方设法要为儿子治病的吴氏夫妇;
  比如众卉中平白受难的大批员工;
  甚至更比如更早之前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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