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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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沉的一声呼唤将荀欢拽回现实,她睁开双眼,只见眼前坐着的竟是秦徽。
  太子已经迷糊了一整天,高烧不退,可急坏了秦徽。裴渊一死,太子竟也跟着生不如死。昏睡的时候,还不住地呼啊喊着裴渊的名字。
  秦徽越想,越觉得裴渊这颗长在太子心头的毒痈剜得恰到好处。
  不过毕竟是传家传国传基业的独苗,秦徽放下了这些计较,一直陪在太子身边,一边听着太子呼唤别人,一边眼巴巴等着他好转。
  “太子你总算醒了,快松开手,朕的手都被你攥麻了。”
  荀欢连忙抽开手,望着秦徽,委屈的泪水很快就迷蒙了双眸,一切竟是梦,裴渊终究没有回来……
  秦徽甩了甩酸麻的手腕,而后又碰了碰太子的额头,这才解颐,“不烫了。你这小崽,可叫朕操碎了心。”
  难得看到秦徽父爱泛滥,荀欢觉得应该借此打听一下裴渊的事情,“父皇,师傅他真的死了么?”
  秦徽面不改色,像是裴渊的事情与己无关,“朕知道太子心系太傅,可是人死已矣,不能复生,太子还要向前看。”
  “他们说师傅是因为家中失火,意外身亡,这也是真的么?”荀欢仔细审度着秦徽的表情,试图看出什么端倪。
  然而秦徽毕竟是老姜,他可以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对裴渊的惋惜之情,“是。”秦徽从暗卫那里得到确认,裴渊在起火前就已死去。没想到祸不单行,裴府又无端失火,裴涯自那场大火后,也没有再在朝堂上出现过了。秦徽又补了句,“不止裴渊,恐怕连他的弟弟裴涯,也没能逃脱。”
  难道师叔也……荀欢屏住呼吸,难抑心中苦楚。
  她不再多话,只出神地凝望着殿门的方向。她多希望方才的梦境能重演一番,这样她就能握住裴渊的手,不让他离开。可是她却忘了,现在的一切,在东秦国与裴渊经历的一切,其实也都是她荀欢的梦境,罢了。
  太子的情绪已然稳定好转,可秦徽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拍了拍床榻,对太子道,“来,给父皇腾个位置,父皇今晚想陪你睡。”
  若是换了平时,荀欢肯定会跳起来反对,可今天她真是精疲力尽了。她依言挪动了身子,为秦徽腾出了好大的地方。
  “翊儿,朕想跟你说几句父子贴心话,今晚你就唤我阿爹好不好?”
  阿爹……荀欢陡然一颤,灯市上,太子的第一声阿爹已经送了裴渊。
  见太子不回话,秦徽顾自说道,“朕已年近半百,虽说现在身体健壮,可但凡人,终究逃不过最后一劫。朕唯一挂心的就是你了。”说到真情处,秦徽甚至有点哽咽,“朕当然希望在朕百年之前,你就已经加冠成人。这样整个江山交予你手中,朕才不会担心。否则,但凡少主年幼,都有外戚外臣专权,到时候苦的就是你。”
  荀欢怔怔听着,仿佛听到了秦徽的一片苦心。
  “朝中大臣,你都要器用,却万万不能偏用偏听。等你走上这个位子,就会明白,君王孤独,即便是与你感情至深的裴渊还活着,你们也未必能如从前。”
  荀欢听明白了,秦徽这是在责备她过去对裴渊过分青睐有加。
  “东秦接壤的三国,夷胡、五目和南津,各自心怀鬼胎。你要学会平衡取舍,切记,万不能同时与三国为敌。是是非非,对对错错,在君王面前都无足挂齿。翊儿,记住这点。”
  虽然她不是太子,也不想肩负什么家国的命运,可这一刻,她是真的听入神了。秦徽从前的刻薄形象不见了,此刻在她面前的,俨然一个苦心孤诣的父亲。
  “阿爹,翊儿都记下了。”
  该唤他一声阿爹,如果他这么希望的话。
  夜深了,秦徽说着说着也累了,便搂着秦翊,渐渐入睡。
  荀欢闭着眼睛,思路却愈发清明。多方迹象都告诉她,裴渊或许是真的死了。她开始犹豫,究竟要不要回到现代,去看看史书上关于东秦国,关于裴渊的记载,有没有发生改变。或许这一世,意外身亡就是裴渊最后的结局?
  可是常言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能凭他人的一面之词就这么放弃裴渊么?
  胡思乱想过后,她决定还是暂时留下来。毕竟按照正常走向,再过大半年,秦徽就会驾崩。一来,她可以等到登基后,确定裴渊是否会回来携幼主杀忠良;二来她难得穿越一趟,好歹要体验一下身为天子的尊荣。
  想到秦徽半年后难逃一死,她有些怜悯地望了望已经熟睡的父皇。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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