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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林母在信上反复强调了这一点,反正是以情动人,一方面说贾家愧对林家,这一点,林母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她是真的这么想的,她只觉得,贾家欠林家的实在是太多了,老实说,若是她能够回到林如海还没有娶妻的时候的话,她肯定不愿意听什么林如海想要等到有了举人进士的功名之后再谈亲事的话,再出了孝之后,就赶紧将亲事定下来,哪怕女方家世条件差一些也是无妨,总之,最好不要跟贾家这帮假仁假义的货色牵扯到一起。
  另一方面,林母直接就说了,她如今年纪大了,谁也不知道自个什么时候就撒手没了,林黛玉能够依靠她几年,却不能依靠她一辈子。林母直言,贾敏在家的时候,跟自个已经过世的大儿媳张氏关系不错,但是张氏过世,邢氏是个小门小户出身的,眼皮子浅,上不得台面的,而王氏当年跟贾敏颇有些不睦,王氏却不是什么性情宽宏的人物,反而睚眦必报。
  而贾家的男人,从来都是那种不管内宅之事的,到时候黛玉受了委屈,能为她撑腰的自然是娘家人,若是她没个娘家的兄弟,没个强力的父亲,将来不管是嫁到谁家,都难免要被人算计觊觎。
  林母很多话可以说是说得很重了,若是林如海在她面前的话,她甚至想要捞起拐杖敲上去,大骂林如海一声糊涂蛋,她真的不明白林如海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就算是不想续弦了,哪怕林家宗族那边出了五服,但是寻个没有父母的孤儿过继了,难道是什么难事吗,结果闹成后来那个局面。
  他倒是觉得自个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但是黛玉一个孤女,又有林家几百万两的家财在那里,这跟小儿怀千金过市有什么区别,别说贾家这样的人家,就是其他看着品行还算不错的,一个个都得动心了。
  将一封信写完,林母又从头到尾读了一遍,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放下笔,对鸳鸯说道:“成了,拿火漆过来将信封好!”
  鸳鸯虽说也识字,却是没胆量凑到林母身边看信件内容的,只是看林母写了厚厚一封,心中虽说惊讶,但是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很快拿来了信封,将信放进了信封中,又用火漆封好,然后又问道:“老太太,这信是让谁带给姑爷呢?”
  ☆、第 5 章
  鸳鸯的意思其实就是,贾敏的丧事,到底是让谁去奔丧了。
  林母想到这里,就很头疼,对贾赦,她压根没有多深的印象,之前在贾家的时候,大家张口闭口都是老爷,也就是贾政,贾赦这个袭爵的当家人却叫做大老爷,搞得他才是寄居在荣国府的人一样,平常也从不露面,似乎只是在自个院子里头喝酒取乐。
  而对贾政,林母只觉得恶心,这家伙就是个伪君子,看着什么都没做,实际上他却是享尽了好处。
  无论叫这兄弟两个中的谁去给贾敏奔丧都不合适,贾赦就是个老宅男,平常压根不出自个那个院子,而且这家伙总是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跑到扬州去,纯粹是给人添堵的。何况,贾赦身上带着爵位,要去扬州奔丧,还得先上书陈情,上头允许了再说。贾政同样也是如此,他在工部也有个员外郎的职务,虽说这么多年来,没挪动过位置,平常也很少去工部干活,也就是偶尔去点个卯,纯粹是做了个闲职而已,但是要是想要离京,也得上书请假。
  这么一算,家里能够代表贾家奔丧的男丁竟是只剩下了贾琏。贾琏虽说跟王熙凤成婚的时候,花了点银子,捐了个同知的官,但是却是虚职,没俸禄,也不用点卯上任,无非就是看着好看而已,因此,王熙凤至今也连个正经的诰命都没有,也不知道她得意什么,还不将自个正经的公婆放在眼里。
  林母一想到贾琏,心里头更是堵得慌,当初就是贾琏在林如海过世之后,收拢了林家的财产,还将姑苏林氏宗族的人给撵了出去,贾琏从中也得了不少的好处,但是却也没见贾琏对林黛玉如何关照。
  但是总不能因为林母看贾家这帮男丁不顺眼,连个奔丧的人都不派,跟上辈子的时候一样,直接就派个家里的奴婢跑过去将林黛玉接过来吧,也不知道当初林如海是个什么想法,贾家怎么看都不像是上心的样子,居然还是将女儿送到京城来了。
  林母琢磨了一番之后,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说道:“也罢,这事就让琏儿去吧,敏儿总归是他的姑母,去给姑母奔丧吊唁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去将琏儿叫过来,我好好吩咐一番!”
  鸳鸯听了,赶紧答应了下来,然后亲自到贾琏的院子那边去了。
  贾琏这会儿正跟着王熙凤说话,他们两口子这会儿成亲还没几年,夫妻两人感情还算不错,王熙凤生得美貌,又是个能干的,嘴上也能说会道,贾琏对这个媳妇还是比较热络的,也能在王熙凤面前做低伏小,这会儿正跟王熙凤一块儿胡闹,眼看着差点就滚到炕上去了,外面传来了平儿与鸳鸯的声音。
  “平儿,琏二爷在屋里吗?老太太有事叫琏二爷过去呢!”鸳鸯看着平儿坐在外间做针线,虽说听得里间传来一些声音,不过还是开口问道。
  里间王熙凤立马反应过来,将贾琏推开,理了理身上的衣裙,然后扬声道:“是鸳鸯啊,来人,给你们鸳鸯姐姐奉茶!二爷在呢,这就随你去见老太太!”
  贾琏也是笑嘻嘻道:“劳烦鸳鸯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出来!”
  贾琏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荷包,然后又凑过去在王熙凤脸上亲了一口,弄得王熙凤脸上一红,瞪了贾琏一眼,这才出了里间。
  鸳鸯正想说让贾琏这就跟自个走,一看贾琏的衣服,想到之前的事情,赶紧说道:“二爷好歹换一身素淡一点的衣裳,姑太太刚刚去了,之前老太太醒过来,瞧着太太大太太穿得稍微鲜亮了一些,很是发作了太太大太太几句呢,二爷是小辈,更是不能在这时候碍了老太太的眼,叫老太太生气!”
  贾琏听得一呆,从听到贾敏的死讯到现在怎么着都有一天了,荣国府谁也没想到这回事,贾敏是贾琏的亲姑母,贾家这些小辈怎么着都得给贾敏服小功的,这会儿一听,赶紧谢了鸳鸯,不过嘴上还是有些油嘴滑舌,带着点调笑的意思说道:“那就多谢鸳鸯姐姐提醒了,我这就去换衣裳!”
  里间王熙凤也是恍然,忙不迭地吩咐丫头将自个那些素淡一些的衣裳找出来,王熙凤一贯娇生惯养,嫁妆丰厚,又喜欢华贵的饰物,因此,一时半会儿连素淡一些的首饰都找不出来,只得勉强找了一套白玉的头面出来,不由皱眉,吩咐下去给自个重新置办几套素淡的玉饰银饰出来,心里暗自抱怨。
  她跟贾敏可没什么感情,她甚至对贾敏根本就没有任何记忆,怎么会乐意给贾敏这个没怎么见过面的姑母服孝,不过,她一贯是老太太的贴心人,老太太既然念着女儿过世,看不得其他人穿着华贵,那么,顺着老太太的意思,又有什么错处呢。因此,又吩咐下去,将这几个月的份例都给换了,不能叫老太太看到谁穿红戴绿的,叫老太太气恼!
  贾琏长大之后,也没给谁守过孝,衣服什么的,一贯就是贾家人的品味,色泽鲜亮,还得有着繁复华贵的绣纹,这会儿几乎是叫丫头翻箱倒柜,才找出了一身石青色的衣服,虽说上头还有些绣纹,不过都是暗色的,老太太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应该也看不出来,然后顺手将荷包什么的也换成了卷草纹的,这才跟着鸳鸯往老太太那边过去了。
  林母这会儿已经穿戴妥当起身了,琥珀正跪坐在一边给林母捶腿,外面丫头传了话,林母听得贾琏过来了,摆了摆手,说道:“是琏儿啊,进来吧!”
  几个丫鬟打起帘子,贾琏走了进来,给林母行了礼:“孙儿拜见老祖宗,老祖宗叫孙儿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林母看着贾琏就气不顺,说道:“琏儿你是我孙子,叫你过来还非得有事不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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