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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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祖有感前朝昏聩,起兵反梁,创三世基业,天下莫不服膺。承天命之昭,赖祖宗之灵,朕自登极,至今六年有余,然则薄德匪躬,上干天怒,致君臣不和,民心思变……”
  写到这里,他的手微微不由颤抖起来。
  突然,魏临将笔掷于地上,整个人伏在案上,放声大哭。
  ……
  夏侯渝是在王郢父子的亲自引领下入城的。
  与他同行的,还是数十人的亲随侍卫,鲁巍还想派一支军队随行保护,却被夏侯渝拒绝了。
  有城外的齐国大军在,只要魏国不是昏了脑袋,就不会敢轻举妄动。
  魏临面上温雅,却心比天高,是个极其骄傲的人,若是带大军入城,保不好激起他的反抗心理,反倒不美了。
  虽然时至今日,齐国根本不需要和谈劝降,只要轻松围困上数日,便足以让城中粮草殆尽,人畜俱亡,不战而降,但一来夏侯礼想博一个好名声,二来顾香生毕竟出身于此,即便是为了妻子,夏侯渝也希望能够尽可能通过和平而非战争的形式来解决此事。
  潭京对于他而言并不陌生,他有一大半童年和几乎所有的少年时期都在这里度过。
  他甚至还记得路旁哪个铺子是顾香生和魏初曾经带他去逛过的,而今招牌也还在,只是店面看着老旧了几分。
  “肃王殿下故地重游,可有衣锦还乡的感觉?”
  旁边王令开口道,从前他与夏侯渝相交甚少,见他从一介备受冷遇的质子,摇身一变成为战胜国的特使,心里难免有几分异样,忍不住就脱口而出了。
  王郢眉毛一耸,忙拱手道:“犬子无状,言语失礼,还请肃王殿下勿要与他计较!”
  他本以为儿子与夏侯渝怎么也算个连襟,听说顾氏在闺中时便与儿媳妇比较亲近,将王令带上,说不定还可以缓和气氛,谁知道王令一出口便得罪人,效果反而大打折扣了。
  夏侯渝摆摆手,轻笑一声:“王相不必如此,其实令郎这么问,倒也无可厚非,从前我在魏国,的确是人人都瞧不起,还记得当时每到冬天,发放下来的炭,都是人家拣剩下的,烧起来烟尘四起,我更是年年旧衣,难有换新的时候,贵国先帝日理万机,想必不会记得我这样小小的人物,是以我每每耻于出门,便生怕被他人嘲笑。”
  说起自己旧日的窘境,夏侯渝面色淡然,并无半分不适,反是王郢老脸微红,听出他在说“日理万机”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调。
  当日夏侯渝在魏国受冷落,他也不是没有耳闻,可诚如夏侯渝自己所说,当时谁会为了一个小小的质子去出头呢,连王郢这等被外人交口称赞的贤相,不也同样没将他放在心上?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我反而要感谢贵国先帝才是。”他话锋一转,“若非有那段日子的磋磨,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才会更加珍惜以后,反观自小就生于富贵温柔乡的贵介公子,固然天赋过人,但若以此自满,不善加利用,顶多也只能充作一文人耳,王相觉得我所说的,是否有理?”
  他虽然是对着王郢说话,眼睛却时不时看向王令,王令何其聪明,自然知道他在说自己,面色不由有点难堪,想要开口反驳,却直接被其父一只手按在肩膀上,以示警告。
  “肃王殿下所言甚是,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这以后的天下,老朽已经垂垂老矣,这以后的天下,还是要看你们年轻人的了!”
  王郢倒没觉得夏侯渝这番话是特意在针对自己儿子,因为对方所说都是事实,怪只怪魏国当年有眼不识泰山,轻慢了对方,人家现在春风得意,调侃两句也并不过分。
  夏侯渝反是温言道:“老丞相客气了,我临行前,陛下曾再三交代,老丞相乃魏国栋梁,让我不可怠慢,还让我转达他对老丞相的问候。当年人称魏国有文王武程,可惜程载已死,王相老当益壮,它日仍可继续为新朝效力。”
  王郢摇头道:“多谢陛下垂爱,老朽受宠若惊,只是廉颇老矣,我近来眼花耳鸣,颇有力不从心之感,怕是不服老都不行了!”
  夏侯渝笑了笑,没再多言,又对王令笑道:“方才我多说了两句,王郎君不会就生气了罢?”
  王令勉强一笑:“没有的事。”
  夏侯渝:“我妻甚为想念姐妹,来时特地嘱咐过我,让我问候大姐姐他们,未知他们现在可好?”
  王令:“甚好,甚好!”
  夏侯渝见他言语敷衍,心道夫妻俩感情怕只是平平,便不再多问。
  一行人入了皇宫,王郢原是想让王令陪夏侯渝进宫,此时却已改变了主意,没让王令跟着,而是亲自将夏侯渝送到大政殿。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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