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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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此谢安本该欣慰才是,她时常担心动不动就掉眼泪的李颀会如先帝一样软弱无能,未曾想到这晶莹剔透的眼泪全然是他迷惑世人的把戏。在这眼泪背后是和他爷爷同庆帝一样的狠毒手段。她也不曾想到,他的这份手段第一个对付的竟是她!
  谢安弯下腰来,轻轻刮去他面上的泪水:“陛下,是何时动了杀邵阳君的心思的?”
  李颀看着她,慢慢的他眼中没有了泪,他低下小小的脑袋,再抬头时神色仍是怯怯的,话语却是平静而没有波澜:“姨姨心中只有李英知一人,我不杀他,姨姨早晚会为了他杀我!”
  谢安望着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是谢心柳的孩子,即便身上有一半同庆帝的血脉,她仍想着他若是一个明君能坐稳这大秦江山也无妨。她做官到了这份上也算是位极人臣,权倾朝野,日后嫁娶生子也许那份不甘与野心也就淡了。
  可她错了,她忘记了一个人一旦坐上了龙椅,尝到了皇权的滋味,就再也不会放手了。而自古以来威胁到皇权的人,哪一个是得善终的?
  “陛下,你担心李英知夺你皇位对吗?”
  这样的谢安让他畏惧,李颀忐忑地看着她,良久点了点头。
  “你错了,想夺你皇位的人不是他。”
  谢安淡淡一笑,伸手将他头上冠冕取下,直起腰淡淡看他:“从今日起陛下龙体抱恙,静修内宫吧。”
  李颀瞬间睁大了眼睛,那个他叫了十年姨娘的人此刻全然陌生得宛如另外一个人,他想发怒,想叫人拿下这大逆不道的人。他也叫了,可无人应答,空旷的宫殿里只有他与谢安两人,而只谢安冷冷的一眼就叫他卸去了浑身力气,小小的身子簌簌发抖。
  谢安没有再看他一眼,任他如何撕心裂肺的哭喊,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走出紫宸殿,她看了远处的勾心斗角,吩咐道:“就说陛下身体抱恙,将太后请过来照应。”她顿了一顿,“直到陛下痊愈。”
  宫人看着两旁队列严整的执金吾,咽咽口水,领命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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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不上朝,对于西京的百官来说着实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自同庆帝起,这一脉皇帝都似乎不是长寿的主,只是现在的小皇帝才几岁啊,皇嗣都没留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大秦基业不就毁于一旦了吗?
  可这又是急不得的事,小孩子体质弱招病,听说太后一直在跟前照应着。百官着急归着急,公事照办,值照应,况且朝中还少了个更重要的灵魂人物呢!
  中书令围场一摔似乎伤得不轻,随着皇帝也一同多日未在百官面前露面。但政事要有人统领啊,皇帝不在折子也要人批啊,此时低调多日的兵部尚书站进了众人的视角。李英知不能上朝,作为住在中书令隔壁的谢安很自然地将每日的奏折“顺路”带到邵阳君府上。
  实际上,这些奏折全都由谢安批红过,发往了六部。
  这本是件非常不合规矩的事,李英知不在政事堂还有其他相公在是不?时间一久,朝中异议声逐渐响亮起来。然而谢安翌日带回的奏折上清清楚楚落着中书令的大印,况且批复的奏折也并无不妥之处。
  其他老相公们都是年事已高,得过且过的,眼睛亮堂着,即便没走漏什么风声大致也瞧出点来由。风声轮流转,曾经王谢联手对付李骏,而现在谢李竟是要攀成姻亲,左右不管哪家都是不能轻易得罪的,索性两手一端揣着糊涂装明白。
  头一个发觉风声不对的是王允,他素来警敏,小皇帝说病就病宫里也没传个话,不是蹊跷?他试着向谢安刺探了小皇帝的病情,世人皆知谢安的亲信沈五可是皇帝的御用太医。
  谢安笑一笑,意味深长:“有太后在跟前伺候,王侍中何必忧心呢?”
  待她走远,怔愣的王允慢慢有些回味过来,心蓦地凉了。可他又不敢确信,因为如果谢安要废小皇帝拥护李英知为帝,之前又为苦与他联手辛辛苦苦扳倒李骏,打压李氏??
  现在李英知卧病在床,不见踪影,王允慢慢琢磨着,逐渐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莫非谢安要自己做皇帝?!
  不,这不可能。王允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谢安再有手段,谢家再是权力滔天,她想坐上那把龙椅有何名头??名不正言不顺,何以服众??
  “谢安,你要做皇帝也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命!你当着以为这把龙椅是谁都能坐得的!”
  软禁了数日,王太后已不复往日雍容华贵的气度,发髻散乱形容憔悴地拥着小皇帝怒骂谢安。
  谢安喝着茶,每日里她都会来看看这对“母子”,说是看望,其实对这两人来说是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凌迟。李英知说的不错她死要面子,学不来同庆帝干脆利落地弑帝夺位,她既想要这龙椅,又贪图虚名。李颀的祖辈灭了他们的梁氏满门,可她就是耗着他们乖乖将皇位让出来,省得日后面对百官百姓们的口水。
  “我有的是时间同你们耗,这禅位诏书一日不写,你们就别想一日出门见太阳。”她说得轻描淡写,说李颀手段狠毒,她也没仁善许多。如果不是李颀这次把她逼得狠了,也许她自己未必能见识到自己的狠辣。
  喝完茶,谢安搁下茶盏准备走人,李颀突然出声叫住了她:“姨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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